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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行一顿，愕然道：“不会啊，我每天带客人进来，讲解词都是有区别的！”</p>
“除了藏品的真实介绍没有怎么变，大部分典故都是我随口瞎编的。”展行主动说：“每天走过这里，都会给它们编些不一样的故事，编故事很好玩呢。”</p>
陆少容：“……”</p>
展扬：“……”</p>
沿途跟着的几名老外去看花瓶，陆少容又问：“东西还回去了么？”</p>
展行答：“还没有，在等机会。”</p>
老外们过来了，展行咳了一声，穿过西路再次开始讲解。</p>
珍宝馆的东陲运来一具金佛像，还没有竖牌，最上面的摄像机也没有安上，王馆长与几名教授站在佛像前谈论，展行看了一会，带着他们停在佛像前，开口道：“这是西藏前弘与后弘断层时期的一件见证品，非常重要。”</p>
王院长转过身，愕然看着他们，展行兀自道：</p>
“传说它是文成公主和亲时带到大昭寺的第一件珍品，后来经历了朗达玛灭佛运动，整个藏传佛教陷入一片黑暗，僧人们启动‘识藏’仪式，把这具释迦牟尼十二岁童子佛等身金像深埋于地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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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扬问：“朗达玛是什么东西？”</p>
陆少容解释道：“猫瞳神光朗达玛，历史上争议最多的西藏赞普，这个人很有意思，传说出世时脸上带着一层虎黄色的胎毛。”</p>
展行瞠目结舌，终于小巫见大巫了。</p>
王院长认出了陆少容，忙道：“陆副馆长！您好您好！”</p>
陆少容礼貌地微笑，与他握手，王院长又朝身边的人介绍道：“这位是纽约世界博物馆的中国馆区负责人，陆少容先生，这位是……”</p>
展扬道：“我姓展。”</p>
众人纷纷点头，王院长看看展行，又看展扬，发现了是两父子，陆少容温和地笑道：“这是我们的儿子，展行。”</p>
王院长这才想起来，展行好奇道：“爸，朗达玛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p>
陆少容耸肩：“历史的事情，谁说得清楚？照我看他甚至不能算是人，因为根据藏地的一些古卷记载，他的妻子曾经为他生下过三胞胎，每个孩子都是面长虎毛，甚至有尾巴。”</p>
“当然，最后这些孩子都被溺死了，反倒是收养的两个小孩，一名的后代远走古格，建立了新的王朝，另一名则再次把藏传佛教从黑暗中解放出来，收拾他闯过的祸。”</p>
展行说：“好可怜。”</p>
王院长道：“无奇不有，不可尽信，我始终认为朗达玛对宗教的损害，是后世无法弥补的。”</p>
陆少容看了一会，问：“我保留意见，请问金漆是什么时候补上去的？”</p>
王院长道：“您也看出来了。”</p>
陆少容问：“有什么东西，是能把埋在地底的黄金腐蚀出一个个小孔的？而且是最近才补上的。”</p>
王院长道：“果然好眼力，拉萨博物馆送来这件藏品的时候，没有任何解释。按我的意见，也应该恢复它的原貌，那边已经尽力了，我们很多馆员都看不出金像被修补过的痕迹。”</p>
陆少容点了点头：“小**？”</p>
展行会意，带着他们继续朝前走，陆少容笑道：“王老师应该很忙，晚上就不浪费您的时间了。”</p>
王院长笑了笑：“您果然理解的。”遂与他们握手告别。</p>
展扬道：“不请他吃个饭什么的？”</p>
陆少容笑道：“学考古的都宅，恨不得多点时间去研究学术和藏品，谁有空听你高谈阔论？互相理解一下吧。”</p>
展行说：“待会逛完了就去吃饭吧，我请我掏钱！”</p>
展扬看了儿子一会，诧道：“你赚钱了？”</p>
展行：“当然！这不是钱吗，啊！”说着拿出刚收到的展扬兜里的钞票来回扇。</p>
陆少容：“把二哥和陆遥也叫上吧。”</p>
展扬马上站在玉石馆中间吼道：“我儿子辛辛苦苦赚点钱，凭什么叫他来吃白食——！”</p>
展行：“爸！”</p>
陆少容：“扬扬！注意影响！”</p>
展行：“我们现在看到的是清朝用的一些玉器，老爸你再在这里吼我就要报警了……”</p>
傍晚时分，林景峰在午门外等了很久。</p>
几名女导游摘了牌子，叽叽喳喳地出来，准备下班，林景峰问：“展行呢？”</p>
数人见过林景峰许多次，知道他每天一定会来接展行，有人便道：“他中午两点接了个全程，估计也快出来了，你进去找找吧？”</p>
林景峰天天来，门卫都认识，展行也和门卫们都混熟了，午休或者傍晚经常一起抽烟聊天嗑瓜子，林景峰便朝一个看上去面熟的说：“我马上就出来。”</p>
门卫也不收他票，便放进去了。</p>
夕阳把他的影子拖得长长的，落在石砖地上，林景峰跃上台阶，看到展行说说笑笑，与数名老外告别，正带陆少容与展扬走出来。</p>
陆少容站着打电话通知孙亮与陆遥来吃完饭，展扬一臂挽着西装，一手伸指不停戳展行的脑袋：“这里天气冷，你站一天也不多穿点，就套个毛衣……”</p>
“小**！”林景峰远远道。</p>
展行看到人，对父亲说：“他来接我了。”</p>
林景峰：“过来！”</p>
展行走过去，展扬怒道：“你把我儿子当狗？”</p>
陆少容拨通电话，示意道：“好了别吵，待会又闹得不愉快。喂，二哥吗？我是老三，今天刚到北京，一起吃个饭吧……”</p>
展行走过去，摘了扩音器，林景峰帮他拿着，问：“你爸怎么来了？”</p>
展行说：“不知道啊，估计是我二舅说的吧。晚上要请他们吃饭……”</p>
林景峰哭笑不得道：“我有预感你要被宰了。”</p>
展扬站在原地，看到儿子与林景峰手牵着手，心里百感交集，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展行忽然想起一件事，忙道：“你们在这里等等！”</p>
他拉着林景峰，朝珍宝馆的方向大步奔跑，穿过夕阳下的宫廊，在一间陈列室外停下脚步。展行紧张地问：“你看得到摄像机么？”</p>
林景峰探出头看了一眼，庭廊边隐蔽摄像机的红点已经亮起，四通八达的闭路拍摄网开始监视整个故宫博物院。</p>
“有，但我们的方向没拍到。”林景峰也有点紧张：“那座佛像怎么到这里来了？”</p>
展行嘘声说：“从拉萨运过来的，佛像上面摄像机还没装好，估计警卫都去吃饭了，太好了。你扶着我，咱们爬上窗边去。”</p>
林景峰扶着展行，二人在窗沿站定，展行掏出随身携带的佛骨，比了个动作。</p>
脚步声在庭廊外响起。</p>
林景峰：“警卫回来了，走吧，下次再来。”</p>
展行潇洒一掷，金色的佛骨在空中呼呼打着圈脱手，甫一扔出，展行便看也不看，转身落地，与林景峰一通狂跑。</p>
陈列室的另一扇门推开，佛骨当啷一声准之又准地落在释迦牟尼的掌心中。</p>
释尊金像在夕阳下双目蕴**慈悲与怜悯，室内黄昏的光线渐渐淡去，唯有佛骨安静地闪着光。</p>
三天后，释尊中指舍利惊现故宫博物院，消息轰动了全国。</p>
——卷四·僰母·End——</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