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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法子了吗？”沈棠着急地问。</p>
“能有什么法子。”李大夫几乎要被气笑了, 但想想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谁身上都不好受, 于是将想要骂人的话咽了下去，“好好养着，再看看后面的事情吧。总归人还活着，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p>
沈棠谢过他, 他只是摆摆手。他年纪也有些大, 一晚上不睡觉身子也有些吃不消，将初一叫过来，叮嘱她去开一些补血的方子之后，便到房间里睡下。</p>
“爹，你也去睡一会吧。”沈棠同福亲王说, 见他面色不虞, 抢先说：“我再在这里等一会，过会子也去休息。等会两个孩子醒了, 我若还是在睡着, 你帮我哄一下他们。”</p>
福亲王看着她唇色惨淡, 巴掌大的小脸上没有一丝活色, 心里也是心疼。但他知道他犟不过她, 手往后面一背, 只叮嘱着：“你也要注意休息，不要勉强了。”</p>
“我知道。”沈棠应了一声，便朝着里面走去。</p>
男人安静地躺在床上, 因为失血过多, 脸上淡薄到没有颜色, 连呼吸都是轻弱的，似乎一个不注意，整个人便会化作了虚无。</p>
沈棠无端地想到那年她被老夫人逼去听松院的场景，疑心也会像以前一般，男人突然趁她不注意就醒过来了。</p>
回过神来之后，她才走过去，在床边坐着静静地看着男人，想要将他的样子一点点描绘进心里，确定男人的存在。</p>
然后她忽然笑了出来，“我上辈子真是欠了你的。”小心地将身子依偎过去，闻着一身难闻的药石的气味，沈棠想，她真的没那么多必要去纠过去。</p>
“日后你要对我好些，知道吗？”</p>
——</p>
福亲王放心不下沈棠，陆持昏迷的时候也直接在李大夫这里住了下来。李大夫这一生，同高官富人最是过不去，倒是出人意料地同福亲王一见如故。</p>
两个人没事的时候就窝在屋子里下棋，空闲了就带着孩子满山地转悠，日子过得有几分自在。</p>
可他们自在了，福亲王手下的人比以往要更加忙碌几分，公文药材和食物日日往山上送着，有时要一日跑上几趟，原本安静的山谷突然喧闹起来。</p>
可毕竟他们住的地方偏僻，许多的事情有诸多不便，福亲王有日同李大夫对弈的时候，突然问了，“你可曾想过搬出去住？”</p>
李大夫顿时变了脸色，若不是在大山里呆得久了，难得碰见这么一个说话合胃口的人，只怕他已经当场翻脸了。他冷哼一声，鬓边翘起的白发一抖一抖的，“搬出去干什么，我在这里呆着好好的，有山有水，有吃有喝，不知道多少人羡慕我现在的日子呢。”</p>
“是呀，这处的确是好，若不是杂事缠身，我都想要在这里一直的住下去。”福亲王顺着他的话应了一声，面上仍旧如同春风拂面，看不见丝毫的恼怒。</p>
这套路有些不大对头，李大夫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声音小些，2“你若是想住就住，这样我两还有个说话的人。”</p>
福亲王笑着摇摇头，“我不行，我还有这么一个女儿，怕是过不了多久就要远嫁。在城中住着到底是方便一点，她就算是回来看我也有个去处，也不用担心我伤着什么地方也没人告诉她。”</p>
“那倒是挺好的。”李大夫应了一声，也没有往深处想。</p>
“你瞧着初一那孩子也到了年纪，可许配了人家？”</p>
“没呢。”想到这里李大夫头顶上都在冒火，也不知道自己那个缺心眼的孙女是怎么看上了二三那个莽夫。他也没有强求初一要嫁一个多么好的人家，可也不能是二三啊。那家伙空有一身肌肉，整天木着一张脸，看上去都像是恶鬼下山。</p>
他补充说：“等过几日，我给她去相看人家。”</p>
福亲王顺势问：“那附近可有什么好人家，我也看看，还能在旁边替你出个主意。”</p>
这一问就将李大夫给问住了，这附近有什么好人家来着？他在心里将附近的人都想了一遍，包括那个整日牵着一头水牛的阿财和念着“子曾经曰过”的书生，然后惊讶地发现，附近连个适合的人家都没有。</p>
他瞬间沉默下来。他虽然性子古怪，也不会想看见自己走后，初一孤零零地活着，可若是将她嫁给一个不好的人家，那还不如孤零零的。</p>
福亲王顺势说:“我倒是认识几个后生，人品相貌自是不必多说，家中人员简单，也没有多少糟心事。你若是信得过我，我就讨嫌做个媒人。”</p>
李大夫这才晓得了他话里的意思，可第一时间也没吭声，含糊其辞地应着:“我再想想吧。”</p>
这些事情初一分毫不知，她此刻正和沈棠一起准备晚饭。</p>
这几天下来，他们才知道原来沈棠和陆持还没有成亲。没成亲之前两个人就有了孩子，中间的弯弯绕绕必是不可少，李大夫和初一二人都没有什么异样的目光。</p>
初一忍不住好奇，问沈棠，“你当初是怎么和世子爷在一起的？”</p>
这个问题问得有些尴尬，沈棠面上浮现出些不自在，捡了大概说:“小时候因为一些事情，我！和他住在一个院子，后来我俩就在一起了。”</p>
“青梅竹马？”初一有些激动，口上也没有什么遮拦，兴致勃勃地同沈棠说:“我还以为是话本子写的那样，他仗着地位逼迫你，硬生生地将你留在身边。”</p>
“哪里会像话本子写的那样。”沈棠干巴巴的笑了两声。</p>
初一叹了一口气，“我原是想问你，怎样才让世子爷喜欢上你，若是也像话本子说的那样，我也跟在后面学一学，说不定能那木头突然开窍。要是喜欢能够像吃饭喝水一样方便，那该多好，省去许多烦恼。”</p>
沈棠小心翼翼地用帕子包住药罐的把手，用纱布滤了一下，便将盛满药汁的碗放在托盘上。她同陆持的感情本就不正常，也给不了初一太多的建议，只是在出去的时候，她略微提了一句，“若是我记得没错，再过一个月便是二三的生辰，往年这时候，他都要空出一天来休息，今年不知道会不会也这样。”</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