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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姒心里扒拉着自己的小算盘，看问道子那脸色变了几次，心知对方别无选择，索性先往柴房方向走了。</p>
问道子则是觉得姜姒浑身都透着诡异，有些踌躇起来。可转念一想，他如今有什么好利用的地方？也就是一介白身，一个光脚的。</p>
要抓他太容易了，没必要这样费心思算计。</p>
他怕什么？</p>
这样一想，问道子胆气立刻壮了起来，豁出去跟上了姜姒。</p>
推开柴房门，姜姒道：“先委屈道长藏一下。您躲了外面官兵大半天，也饿了，我给您拿些吃食来，再与您谈事儿。”</p>
问道子瞪着姜姒，可姜姒没搭理他的意思，转身便走了。</p>
周氏此刻正在小憩，姜姒回来看了一回，没吵醒她，而后便给郭嬷嬷、八珍两个递了个眼色，叫她二人出来说话。</p>
姜姒毕竟还是嫡小姐，府里正正经经的主子，这会儿朝着廊下一站自有自己的气度。</p>
周氏书香门第出身，只是娘家远在闽南，远水不救近火，帮不了周氏的忙。可周氏自己文文弱弱，教出来的女儿自然精致得厉害，姜姒容貌从来是淑女名媛里一等一的，不过往常郭嬷嬷还没这样强烈的感受。</p>
她只觉得，四姑娘经过周氏这一遭的折腾，真真是一下子长大了，从骨子里透出一种刚强果决来，叫她心里有些不寒而栗。</p>
人，不都是这样变的吗？</p>
“姑娘，叫老奴出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p>
姜姒道道：“郭嬷嬷办事，我一向是放心的，您跟了我娘那么多年，忠心耿耿，只是八珍毕竟年纪小，还要您多提点照看。想来明日升福儿便该回来，那时候消息也应当来了。在回府之前，万万不能出事。”</p>
八珍点了点头，又奇怪地看了姜姒一眼，似觉这话背后还有话。</p>
郭嬷嬷则忙接话：“就咱们几个人，定然错不得。”</p>
“也不是怕错，只是我娘身子虚弱，性子懦弱，要在柳镇出了什么事，肚子里的孩子金贵，难保回去我爹要发火。我倒是嫡出的小姐，我爹不会降罚于我，嬷嬷跟八珍便难说了。”</p>
这会儿必须防止郭嬷嬷作妖，把她跟周氏绑在一块儿，让她掂量清楚下场，若后面出了事定饶不得她。</p>
明里暗里，姜姒这话就是威胁，郭嬷嬷又怎么听不明白？</p>
她算是终于有点警觉了，合着四姑娘这是怀疑自个儿了？</p>
“还请四姑娘放心，老奴与夫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定然拼死卫护主子。”</p>
说着，郭嬷嬷竟然还跪下来。</p>
八珍都看懵了，愣了一下，立刻跟着跪下来表忠心。</p>
她们低着头面朝下，自然看不见姜姒冷冰冰的眼神，寒冬腊月里似的。</p>
然而开口时，姜姒却是话里温暖如春：“嬷嬷您干什么行这样大的礼？赶紧起来吧，我只是说一下罢了。”</p>
扶了郭嬷嬷，又叫八珍起来，姜姒便道：“我去给娘抄佛经祈福，你们先进去伺候着，待会儿人若醒了，我便过来。”</p>
“老奴省得。”</p>
郭嬷嬷颔首转身的时候，表情已然阴沉下来。</p>
她如今陷入了两难的局面，帮着卫姨娘，若害了周氏，以老爷姜源的脾气，奴才们的性命最不值钱，叫人涉事的奴才拖出去打死都是轻的。更何况，一旦周氏出了事，看四姑娘如今这伶俐劲儿，定然要在背后捅她刀子，她哪里会有好下场？</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