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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预想中一样, 从盛的斥责电话当晚就打来，甚至连一夜都没过。</p>
要斩断和从家的联系，不是一句话两句话的事，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大晚上, 从悦懒得和他浪费口舌，把手机反盖在桌面上，扎起头发进卫生间洗漱。</p>
从盛骂骂咧咧口都干了，对从悦毫无影响。本该挨骂的人不在手机边, 他骂了半天无人应答, “喂”了两分钟，恨恨挂断电话, 又再打来。</p>
他打, 从悦便接，接通了盖着往桌上一方, 该做什么做什么，碍不着半点事。</p>
如此反复几次，从盛晓得白费力气, 终于安生。</p>
卓书颜第二日听说，不免担心：“你跟你爸闹得这么僵，会不会不好？”</p>
从悦说：“没什么不好。大三的学费他已经给了, 大四给不给无所谓, 这一年我做家教, 有足够的时间攒钱。”</p>
换做十几岁的她, 不管再难受都只能忍耐, 现在不同了，她已经成年，开始有挣钱的能力，再不济也不会饿死自己。</p>
至于学费，那是从盛离婚时作出的承诺，本就是他的责任。该拿的，从悦并不心虚。</p>
“那你的户口，证件什么的……”卓书颜担忧起别的。</p>
从悦笑笑，早有准备，“我父母离婚的时候，我的户口就单独迁出来了，我自己一个人一本户口本。来上大学，所有证件我从一开始就随身带着。”</p>
卓书颜愣了愣，“哇”地一声，抱着她的胳膊赞叹：“想的还挺周全！”</p>
从悦笑笑。</p>
“哎不对。那你过年还回去吗？”</p>
“再看吧，反正早晚都是要离开家过的。”从悦并不难过，亲情的羁绊有时并不一定是正面的，能摆脱反而是好事。</p>
“也是。不然这样，我家人少，到时候你可以……”</p>
卓书颜一听，思绪越飘越远，开始计划起从悦的春节安排。</p>
从悦任她抱着胳膊，嘴角弧度带着发自内心的轻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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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来临，从悦照旧跟卓书颜、周嘉起一起过，只是今年稍稍不同，他们二人之间那层窗户纸越来越薄，加之卓书颜已经表白过一次，气氛大有不同，更何况还多了一个江也。</p>
晚上，从悦和卓书颜一起动身，按约定，到市中心时茂广场前和周嘉起两人碰头。</p>
一见江也，从悦便愣了愣，手指向他身上那件印着白色符文的黑外套，“你这件衣服……”她犹豫道，“你也看那个动漫？”</p>
课下闲暇，从悦时常会画一些电影角色和动漫人物，看得多了，自然有比较偏好的。</p>
江也身上穿的那件外套，似乎是她这半年追的那部动漫男主角的服装。不过她不敢确定，即使再像也存着疑，只因江也平常是不看动漫的那类人。</p>
“就那个，你也有看……”从悦还道出完动漫的全名，江也扯着她的胳膊将她往身边拉了一把，“小心。”</p>
推着运货推车的大叔和她擦肩而过，她差点撞上人家。</p>
“看路。”江也视线朝前，手插在兜里，看着远处方向说，“今天人会很多，那边等会有喷泉，十二点还有烟花，逛一圈再过去。”</p>
他好像没听到她的问题，从悦见先前问了两句都没有得到答复，不过想想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便没再问。</p>
“知道了。”</p>
四个人逛了半个小时，卓书颜极度兴奋，看见什么都要拉着从悦去买，结果吃不掉，全到了周嘉起手上，到后来周嘉起拿都拿不下。</p>
人|流擦肩接踵，来往都是人。走着走着，卓书颜拉着周嘉起去买鸡蛋仔冰淇淋，四个人两两分开，互相找不到了。</p>
从悦给周嘉起打电话，打了三个才接。</p>
那边嘈杂，周嘉起说：“她在这排队买娃娃，看到个喜欢的非要买，牛都拉不回来……”他一副无奈的语气，“你们在哪？要不过来一起等，或者先找个地方坐下，排完队我们就来。”</p>
从悦听得发笑，“那你们排吧，我们慢慢往前走，到广场上会和。”</p>
周嘉起说好，她便挂了电话。</p>
江也问了一句，听她阐明前后，自是毫无异议地同她一起前行。</p>
一路上各式招牌亮着光，五颜六色，堆出了一条灯火辉煌的街。这条道上的写字楼，玻璃窗格有大半都还亮着，冷静地穿插在热闹的商场之中。</p>
呼吸化成白雾，弥散在店员招揽生意的呼喊里。</p>
江也忽然停下，专注往前走的从悦只得跟着站住：“怎么了？”</p>
他默不作声，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p>
——是一个半脸面具，晚宴风格，黑底色，白花纹描边。</p>
从悦看着他戴上，微怔，“你……”</p>
江也调整面具位置，戴上外套后的连衣帽，整张脸只有鼻尖以下的部位露在外。</p>
这副模样，再眼熟不过。</p>
从悦这半年来，最喜欢的那部动漫中的男主角，夜隼一，就是这个造型。</p>
那是部风格明显的动漫，整个故事洋溢着热血和中二，在中学生里很有市场。</p>
江也似是对这副打扮颇有些不好意思，手抵唇轻咳，低声道：“走吧。”</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