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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酉静静看着屏幕上爱德华为金剪出的漫天雪花, 低下头轻轻抿了一口已经凉了的清茶。</p>
孟凉越看电影心里越慌，他已经完全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了。抱着沙发的靠枕，呼吸放得很轻，生怕打扰了大师看电影，至于他自己, 一个字都没看进去。</p>
难不成这是大师的终极试探？试探自己是不是对她有非分之想？</p>
惶惶之中, 祁酉突然开口问了一句话, “孟先生，对于这部电影有什么看法吗？”</p>
“啊？”孟凉这才发现电影竟然已经放完了。</p>
好在他之前看过, 稍稍回忆了一下, 孟凉总结道：“一个凄美玄幻的爱情故事。”</p>
祁酉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里头已经没了茶水，“其实, 有些感情，本身就是负担。”</p>
孟凉心里一惊, “是吗……”</p>
“如果能少一些感情用事, 很多事情都会变得简单。”祁酉转向孟凉，侧靠在沙发上, “孟先生，你怕死吗？”</p>
话题跳转得有点快，孟凉反应了一会儿, “说不上来怕, 因为我……没想过死的问题。”</p>
这是很多人的状态, 从来没有想象过自己的死亡, 所以不知道。</p>
“那如果你知道有一个人将会因自己而死，你会去救他吗？”祁酉问的时候表情很淡，就像是随意地在聊天。</p>
“如果我有这个能力，应该会的。”话题越来越诡异，孟凉看着祁酉的眼睛，有些紧张——难道真是自己的中邪有什么大问题？</p>
“那如果你救了这个人，自己却会陷入大/麻烦，那你还会去救他吗？”</p>
“大师指的是什么样的麻烦？”</p>
祁酉抬了下眉，声音平静，“比如说不久的将来，会有更多人因为你救他的举动而受到灾难？而且那个时候，很多人都会责怪你当初为什么要救他。”</p>
这个问题……</p>
孟凉思考了一下，犹豫道，“那我应该就不救了吧。”</p>
祁酉垂下眼睫，似乎轻笑了一声，“嗯，是不应该。”</p>
她不应该因小失大，不应该为了一个人而置祁家那么多人于不顾。</p>
“可是……”听着祁大师渐渐低下去的声音，孟凉突然又加了一句，“如果那个人是我的家人，朋友，我还是会救。”不救的话，我会难过一辈子。</p>
“朋友？比如？”祁酉抬眼看向他。</p>
“大师就是朋友。”孟凉紧了紧怀里的抱枕，“如果是大师，我会救。”</p>
祁酉心里忽然滞了一下，像是怀疑般重复了他话中的最后两个字，“会救？”</p>
“会救，一定救。”孟凉似乎完全不需要考虑，“而且，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了，说不定会有转机呢？反正，我不可能看着我关心的人就这么……离开的。”</p>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p>
慢慢咀嚼着这句话，看着面前才两周没见就已经瘦了很多的孟凉，祁酉渐渐下了某种决心。</p>
“孟先生。”站起身，在电影最后大片大片的字幕中，她走到了孟凉的面前。背对着屏幕，祁酉稍稍俯下了身子，语气有些紧绷，“可能要麻烦你闭一下眼睛。”</p>
昏暗之中，他看得见大师的剪影，辨不清她的神色。某种危机意识乍然涌起，孟凉一下抱紧了手中的靠枕，“闭、闭眼？”</p>
“嗯。闭眼。”祁酉插在裤子口袋里的手微微收了收。</p>
“哦，好。”孟凉满怀忐忑地闭上了眼——为什么他的心跳突然变得这么快？这个气氛，总觉得有些什么事情要发生的感觉。</p>
他的预感没有错……</p>
……</p>
一抹温热的柔软轻触了孟凉的唇瓣，稍纵即逝的触感，像是细细的羽毛拂过心尖……</p>
！！！</p>
立时睁开的双眼，孟凉看到了尽在咫尺的祁大师。</p>
——大、大、大师她……</p>
从背脊到指尖，他瞬间僵成了石头，大睁着的双眼满是惊讶，呼吸也被掐断似的失了声响。</p>
——刚才大师亲……亲了自己？</p>
低沉而又空灵的电影结尾音乐之中，孟凉的脑海中只剩下大片大片空白。就像是爱德华双手剪出的无数冰花，漫天飞舞，聚成了一片白色的飘雪。</p>
“大师……”</p>
他的声音带着颤抖，仿佛想要确认什么，却又迟迟说不出口。</p>
听到他的声音，祁酉稍稍后退一些，看到了孟凉睁着的双眼，还有那微颤的眼睫。</p>
“闭眼。”绷着嗓音，她低低地又说了一遍。</p>
对着他的目光，祁大师突然有些下不去手。</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