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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天语吸了吸鼻子，点头。</p>
“我告诉你这些，就是想让你心疼他。”姜寒低下头去，将重新泡好的茶递了一杯给闻天语，“然后对他好点。”</p>
“你不知道，他们离婚前后，叶之敛带着梵声辗转去过很多地方，每个都待不长。她自己又中途交了很多男朋友和对自己事业有利的男人。当然，这是她自己的私事，可是在儿子面前，她就算是再伟大的艺术家和女强人，也是一个不称职的母亲。”</p>
闻天语垂下头去，攥紧茶杯，忽然不忍再听。</p>
叶梵声那样好，为什么他的妈妈要这样对他。</p>
姜寒声音里微微带了一丝谴责，“梵声几乎从来没有在一个地方待超过一年的，这让他很没有安全感和归属感，他也没有正常在一个学校读小学，初中，高中的经历，后来，很难有学校会收动不动就会走也完不成课时的学生。叶之敛就带着他自己教，买书和网课让他自己学。结果可想而知，除了学习和设计，还有拿他当战利品的母亲，他这些年身边，什么都没有。”</p>
什么也没有。</p>
闻天语手晃了一下，茶水洒出一些来。</p>
她连想象都难。</p>
“樊声哥的爸爸……”闻天语听到自己的嗓音干涩，几乎像是被粗粝的砂纸划过，每个字都艰难，“也不管他吗？”</p>
“管？”姜寒觉得好笑，嘲讽地牵着嘴角，“他连见他一面都再不肯了。”</p>
“离婚的时候，叶梵声的妈妈几乎卷走了他全部的财产，在那之前还把梵声爷爷的遗嘱受惠人改成叶梵声。他被整得几乎一无所有。还要回头管抚养权都不在他的儿子么？”</p>
“那样冷淡一个人，连樊家唯一的姓都改了。”</p>
樊父大概也是心寒了。</p>
所以彻底离开，索性后来又找到了自己的幸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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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天语想，他们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可是没有人问一句叶梵声。</p>
他就像是爱情的余温褪去后，留下的衍生品，不知道该置于何处，看着尴尬，留着碍眼，像是提醒对方不光彩过去的石碑，让两方都心生嫌弃。</p>
可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一件不会出声不会思考的物件，扔在仓库不用理会就可以。</p>
叶梵声上次……怎么可以那样轻描淡写地就告诉她了？</p>
他怎么可以……</p>
闻天语觉得自己心里有根弦紧绷，压抑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p>
眼眶也跟着酸胀起来。</p>
“其实我当时一面是挺好奇他这样一个环境里，究竟是怎么设计那些充满爱意和热情的作品的。”姜寒转着手里的小茶杯，抬眼看她，“那个时候，梵声已经几乎不会说话了，心理状态也是过度压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或毁灭。我一面是可惜一面是好奇，就跟叶之敛谈了谈，让他跟着我回国，在这边读书，设计。”</p>
“再三跟她保证了会培养一个知名设计师，才放的人。”姜寒对于叶之敛的作为更多的是愤愤，但是提起叶梵声，则更多心疼和怅然，“你不知道，听说自己可以回国那一刻，梵声他有多开心。”</p>
似乎是她的故事正讲到高.潮，姜寒凑近了些，有些激动地抓着她的手，脸上带上笑意，“然后我开始从这孩子身上找他的温暖源和灵感点，你猜我发现了……”</p>
门把手被拧了拧，紧接着推开来，叶梵声清冷的面庞出现在门口，声音低沉：“谈完了吗？”</p>
姜寒抓着闻天语的手一顿，尴尬地笑了笑：“马上，马上。”</p>
她神秘兮兮凑近些：“我当时发现这闷孩子居然有喜欢的姑娘，哎哟好多图纸上偷偷写人家名字，还画肖像……”</p>
“啧，就是没想到我随便一收徒居然还把他的宝贝姑娘给收回来了。我这下真的对他恩重如山了。”</p>
“……”闻天语嘴角抽了抽。</p>
随便一收，说好的自有她的理由呢。</p>
而且哪有老师自己形容自己恩重如山的。</p>
叶梵声等得不耐，直接过来把闻天语拎起来揽到自己怀里：“回去了。”</p>
闻天语触到他带着凉意的外套，索性也不再挣扎。讪笑了一下，跟姜寒告别。</p>
外面的空气带着凉意，闻天语觉得心底里也凉丝丝的，沉闷如浸了水。</p>
她摸了摸叶梵声凉凉的手指，一面小手抓着给他揉搓，一面责备道：“怎么不去休息室待着啊，外面多冷。”</p>
手这么冰，一看就是在走廊等的。</p>
“不冷。”</p>
叶梵声握着她的手，一起塞进自己大衣口袋里暖着。</p>
“樊声哥，”闻天语吸了吸鼻子，“我一定会对你好的。”</p>
她郑重其事，“真的，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想做什么都陪你去做。你有什么想法，一定要告诉我，好吗？”</p>
不要再一个人默默忍着。</p>
叶梵声盯着她的微微泛红的眼眶：“她跟你说什么了？”</p>
闻天语摇头。她的手在他口袋里蹭着，深吸一口气，对着他笑开：“等这次去我家，我们就告诉我爸爸妈妈，好不好？”</p>
叶梵声看着她，心底里忽然像是被钟摆的小锤轻轻敲了下。</p>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着，刚想开口说“好”，闻天语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p>
闻天语吸了吸鼻子，接起来。</p>
徐白白紧张的声音在那头小心翼翼的传来：“天语，你在哪呢？”</p>
“姜老师办公室这里，怎么了。”</p>
徐白白顿了顿，声音里有几分沉重：“你有空的时候记得看看微博。”</p>
闻天语刚一愣，听到徐白白在那头接着说。</p>
“关于大师兄的。”</p>
“……还有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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