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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长宴从怀里摸出私藏的半个糖饼，往地上寻了块石头一坐，旁若无人的吃了起来：“王姐姐，我看这位元侧妃还得有一会儿，你饿吗，我分你半块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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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少侍谢绝他的好意，又神色复杂的看了明长宴一眼。他四仰八叉的坐着，吃完了饼又在昭和宫院子里的鲤鱼池洗了洗手，找了根狗尾巴草逗起了王八。</p>
“王八啊，王八啊，你说你吃饭就吃饭，还要连累我在这里陪你，真不是个东西！”</p>
王少侍听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p>
“人家螃蟹横行霸道也就算了，怎么你个王八也学人横行霸道。”明长宴伸手捉住了一只小王八，将它翻过身，笑嘻嘻道：“我来看看你是个公王八还是母王八。”</p>
王少侍小声道：“是公的还是母的？”</p>
明长宴把狗尾巴草叼在嘴里，看也不看，盖棺定论：“母的！”</p>
王少侍比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他说话不可太过张扬。二人请安完毕，回到青竹小筑。茯苓上前伺候明长宴宽衣解带，明长宴浑身一震，险些一蹦三尺高。</p>
“别别别，我自己来，我自己来就好。”</p>
他死死抓着腰带，一边笑一边往后退，芍药端着一盆清水跨进门：“少侍可真是奇怪，别人都恨不得所有事情交给奴婢去办，你倒好，事事亲为，这也不要，那也不要，叫别人看去，当你嫌弃我二人手脚粗鄙。”</p>
明长宴伸冤道：“哪儿能啊，二位姐姐贤良淑德，风姿绰约，我夸都来不及，怎敢嫌弃。”</p>
说话间，他已在屏风后面换好了寝衣。</p>
芍药拧干帕子，递给明长宴：“元侧妃当真恃宠而骄，竟敢未经过皇上允许杖毙秀女，骇死人了。”</p>
明长宴心道：原来宫中杀人还要通知皇上一声，要杀便杀，何来通报一说，真是怪哉。</p>
茯苓铺好被子，直起腰：“烟少侍，我多嘴一句，你性子爽快，不把我们当奴才看，我二人也真心提醒少侍，你切不可得罪元侧妃。元侧妃之父乃权倾朝野的镇国公赵洪光，母家乃第二世家的应天府秦氏，权商勾结，实在撼不可摧。今**也看到了，两个秀女说打死就打死，今后此事想必不在少数，你要多加小心。”</p>
芍药压低声音道：“如今立太子之事迫在眉睫，皇上迟迟不肯立大皇子为太子，元侧妃为了此事，已经杖毙了不少人。”</p>
明长宴从柜子里取了一本书，靠在床边。</p>
芍药见此书名为《女戒》，欣慰想道，这位烟少侍行事动如脱兔，随心所欲至极，是该多看女戒，约束自己。</p>
明长宴道：“二位姐姐放心，我自有分寸。时候不早了，我不用陪床，你们都去西厢睡，这里只需要留我一人。”</p>
他翻了一页书，书中正写道：交颈鸳鸯戏水，并头鸾凤穿花。羞云怯雨，娇喘微微，万种风情妖娆，真个千般滋味美。[1]</p>
明长宴唏嘘两声，津津有味的挑灯研读。芍药退下时，见他还在看女戒，便提醒道：“少侍早些休息，莫看晚了伤了眼睛。”</p>
他甩了书，吹灭了蜡烛，合衣睡去。</p>
两个时辰后，王少侍的尖叫声将他吵醒。明长宴睡觉只浅眠，多年养成了警惕的习惯，只一声便从床上翻身坐起，取了灯笼和外衣，急急青竹小筑的西苑走去。</p>
王少侍浑身瘫软，满头大汗，跌坐在荷花池旁，明长宴喊道：“芍药，把王少侍扶起来！”</p>
芍药与茯苓应声而出，皆是一副刚睡醒的模样，只匆匆拢了件外衫。芍药将啼哭不止的王少侍扶起，明长宴用灯笼挑开池面上拥簇的大团荷花，神色一愣。</p>
王少侍尖叫一声，又怕又急，往茯苓怀里钻去。茯苓与芍药见到荷花池内场景，均捂嘴后退，作势要吐。</p>
明长宴蹙着眉头，提灯仔细查看。</p>
荷花池内，春姑姑面目狰狞，眼口大张，身体在水中泡的十分浮肿，池内鲜血淋漓，腥臭无比。令明长宴感到不安的并不是春姑姑死的难堪，而是她的脖子上，竟然穿插了上百根针。针从嘴里进，线过喉咙，从内往外扎。仿佛是生吞了上百根针从喉咙里穿刺出来一样，每一根针都带着猩红的棉线，线被污血饱灌，上头的血正一滴一滴地顺着线滑进往荷花池。</p>
明长宴抬手拔了一根银针出来，王少侍终于急促的短叫一声，昏死过去。芍药哭喊道：“少侍！你……你！”</p>
他借着微弱的烛火查看，这针通体黑色，为大月国至阴玄铁所锻造，正是自己当年惯用的落月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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