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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默想, 如果姗姗没走, 他们会不会像蒋时延和唐漾一样幸福。</p>
他给魏长秋说的都是假话, 希望姗姗听到后不要责怪他。</p>
不过, 怪又有什么关系呢？</p>
周默牵了牵唇角, 要是姗姗能听到的话, 姗姗一定无措地望着自己, 她眼睛大而清澈……</p>
那张他以为自己快要忘记的脸，此刻，无比清晰地浮在脑海里。</p>
周默用力阖住眼眸, 喉咙滚了滚，开始想工作上的事情转移思绪。</p>
那张脸，那个她, 在记忆里太真实。</p>
他只要稍稍一碰, 就像一个不会水的人站在干涸的泳池中央，水从两边墙上漫入, 逐渐淹过脚踝、小腿、大腿、腰。过了脖颈之后, 他开始站不稳, 摇摇晃晃寻找重心, 慌乱间, 水漫过他的口、鼻，他费力地昂起下巴, 脚下却因为昂下巴的惯性一滑，整个人背朝后跌入泳池。</p>
“咕噜咕噜”, 睁不开眼, 耳膜发震……这是他真的去游泳池体会过无数次、类似凌迟的窒息。、</p>
送魏长秋回家的路上，魏长秋又问了他不少问题。</p>
周默半真半假地回答。</p>
魏长秋察觉出他状态不对，很自然地归结为“周默喜欢唐漾，而唐漾和周默绝对抢不过的蒋时延在一起”。</p>
同时，她也明白了周默说起唐漾的那种尴尬，以及她每次让周默邀请唐漾参加聚会，唐漾拒绝周默的缘由——避嫌。</p>
之前她还奇怪，唐漾收了那么多次礼，为什么一次都不来聚会呢。</p>
到地方，周默下车开车门，把手伸到后排车门前。</p>
魏长秋把手搭在周默手背上，借力弓身出来。</p>
“今天太累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魏长秋想到什么，熨帖道，“以后唐漾不出来，你就不用一而再再而三地请她了，她的理由也不用给我汇报，”魏长秋说，“只要唐漾站在我们这边，安安分分的，其他什么都好说。”</p>
早已预料到这个回答，周默面如无波的古井：“嗯。”</p>
魏长秋朝周默挥了一下手，周默从善如流地和魏长秋行了临别贴面礼，然后，他站在栅栏门外，目送魏长秋上楼、进卧室。魏长秋站在窗边朝他点头，嘴角微勾的弧度都和周默预想中不差分毫，周默亦淡笑一下，颔首，直到魏长秋把窗帘拉拢，他才上车离开。</p>
他唇边是笑，又好像只是一个生硬的弧度，周遭气场如同远天最深处的那团星云。</p>
渺茫，晦暗，带着无可猜测的距离。</p>
————</p>
唐漾在车上抱着蒋时延就睡着了，蒋时延怕松开她会吵醒她，发了短信叫司机过来。</p>
司机也敬业，对副驾座上抱着的两人熟视无睹，四平八稳地把两人送到楼下。</p>
蒋时延把唐漾抱回家，轻手轻脚地给她脱鞋、**服。唐漾呢喃一声，蒋时延动作便会立马滞在原处，直到她呼吸均匀了，才继续脱，小心得像电视剧里的贼一样。</p>
把唐漾安顿好已经快两点，蒋时延自己也来了困意，简单洗漱后躺到床上把她拥怀里，唐漾似是闻到了他的味道，小猫儿一样朝他胸口靠了靠而全然无意识。</p>
是的，唐漾在做一个梦。</p>
一个光怪陆离的梦。</p>
梦里，她和往常一样去上班，她笑着和前台员工打招呼、进电梯。</p>
她出电梯时，明亮现代的大楼忽地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树洞，这个洞有一个标准足球场大小，阴暗、潮湿、散发着一股朽木的味道。唐漾下意识回头，可电梯不见了。与此同时，有妖怪涌入，妖怪咬顶楼的领导们，领导们也变成了妖怪，领导们咬下属，下属互相咬，一时间汇商宛如修罗地狱，唐漾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看到窗外有辆直升机，朝她扔出攀援绳索，唐漾毫不犹豫跃窗跳下，然后，她坐在了会所的包厢里。</p>
程斯然夹着一枚冰块，投入冰水混合物，杯口窜起火焰，众人大惊失色。秦皎老公一脸认真地解释原理，程斯然嬉皮笑脸说：“火不是从杯子里起来的，这把镊子会喷火，镊子和杯口隔得近，你们就以为是从杯子里喷出来的。”</p>
再然后是会所大堂。</p>
警察包围了九江高层和汇商高层，周默给她暗示箱子里有钱，警察接到的报警线索是有人携带**，魏长秋撒泼耍混，最后拆出来，竟然是牛奶！</p>
扫描仪扫过牛奶盒，“嘀”，绿色通过。</p>
第二盒，“嘀”，还是绿色通过。</p>
“嘀”“嘀”“嘀”响得越来越快，唐漾的心跳也越来越快，“嘀嘀嘀”，心跳快到极限值——</p>
唐漾刷一下掀开被子，腾身朝前坐起来。</p>
她满头大汗，心跳仍旧很快。</p>
“障眼法！”唐漾喉咙连滚，满目清明地自言自语，“对，一定是障眼法。”</p>
唐漾回想警察开箱前的情形，被围住的三路人马都很急，但周默急得并不走心，甚至还能转过头来和她比手势。</p>
所以，牛奶箱里的确装着钱，但周默知道有钱的牛奶箱不是高层们拎在手上的这批，但又要让高层们拿到牛奶……</p>
所以，有钱的牛奶箱被人提前换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高层们过去，把普通牛奶箱和有料的牛奶箱放到一起，高层们离开，拎走有料的牛奶箱，留下普通牛奶箱。</p>
和程斯然那窜火苗的视觉效果异曲同工！</p>
银行战略管理课程里有个经典部分——“三十六计”。</p>
而瞒天过海，是第一招！</p>
所以，周默手势是真的，警察什么没查到也是真的，为什么周默知道有钱，也知道现场的是牛奶而不急，因为换的人，就是周默！</p>
是这样，一定是这样！</p>
所有混乱的东西瞬间理清，唐漾激动地摇蒋时延：“蒋时延我知道了！蒋时延你醒醒！虽然不知道周默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我知道了过程，那些钱现在肯定也到了高层手上！”</p>
唐漾噼里啪啦给他分析了自己推测的整个过程，拽着他胳膊晃：“是不是！是不是！完全合理！”</p>
蒋时延眼睛半睁不睁，微哑的声线极其慵懒：“你知道把一个起床气很重的人从美梦中摇醒有什么后果吗？”</p>
“啊？”唐漾懵了一瞬，后知后觉地抬眼，这才借着窗外微弱的灯光看到墙上挂钟。</p>
凌晨四点半。</p>
要是自己被蒋时延吵醒，肯定会毫不客气地痛扁他！</p>
可自己这么可爱，蒋时延一定舍不得对吧。</p>
唐漾心虚地咽了咽口水，收回视线，她把手悄悄从蒋时延腕上捞回来，然后，一边给他重新掖被子，一边虚声哄：“乖……乖……宝贝接着睡，姐姐拍乖乖……”</p>
蒋时延就看她怎么哄自己，感受着她小手在自己腹部轻轻拍打。</p>
蒋时延闭眼哼了声笑，接着，单手格外利落地并住她两腕，反身压在了她身上。</p>
男人结实的身体覆了些重量，唐漾无法动弹。</p>
蒋时延另一手的拇指放在她下颌处，他食指修长、带薄茧，在她窄小干涩的唇缝来回滑动两下……蒋时延稍稍腾身，低头吻住了她的唇。</p>
他先用舌尖缓舐她唇面，然后轻轻试探，唐漾亦伸出舌尖，不小心碰到了他舌尖，唐漾想越过，蒋时延灵活地从旁边一绕，深抵而入。</p>
唐漾轻“唔”一声。</p>
蒋时延眼睛还未睁开，唾液濡湿的触感在黑暗中放得极大。</p>
像两条泊岸的鱼儿，贪婪地汲取彼此唇舌的湿润，细致交缠对方口中每一寸柔软和吐息……</p>
绵长，湿漉漉地吻。</p>
吻到后半程，唐漾搂着蒋时延脖子，眼底泛着层迷蒙的薄光，蒋时延倒是清醒了。</p>
他从她嘴里退出来，一边拂开她面上凌乱的发丝，一边轻吻她唇角，低声道：“之前你从福利院回来后情绪一直不对，我就让程斯然去查了一下临江城福利院。”</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