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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静姝依言抬头，眼睫仍是低垂，不敢四处张望。</p>
她的长相有几分似她娘，二十年前都城内出了名的美人，却比她更加出色，温婉出尘的容貌，因在雪中冻了许久，身上也带了几分清列冷意，愈发动人心魄。</p>
太皇太后止不住赞道:“好一个冰雪轻灵的姑娘。”</p>
薛静姝微微低头，似有几分羞意。</p>
太皇太后语气越发和善，“好孩子，不必拘束，说起来你还需喊我一声姑祖母呢，都是一家人。”</p>
太皇太后也姓薛，是承恩公薛老太爷嫡亲的姐姐，论辈分，薛静姝的确该称她为姑祖母。</p>
不过眼下，她倒不认为太皇太后是真的让她如此称呼，只轻轻点头，“是。”</p>
“今年多大了？”</p>
“十七。”薛静姝道。</p>
一般女子十四岁开始议亲，早则十五，晚则十六便要出嫁，如她这般到了十七岁，家里还没提起的，并非常态。</p>
太皇太后却只点了点头，又问:“我听闻你这些年离家住在城外，平日里都做些什么？”</p>
薛静姝道:“庵堂内日子清闲，往日只看几本杂书打发时间。”</p>
寻常女子待字闺中，不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总要有一两样会的，女红针线不要求精湛，关键时候也要拿得出手。</p>
她在山上无人教导，也没有富余的钱银去买那些东西，只看着庵堂内的杂书，懂了点岐黄之术的皮毛，天气好时跟柳儿两个去山里摘点草药木料，玩儿一样自学调香。</p>
今天马车上柳儿说她身上带着松香，大约就是昨日沾上的。</p>
若是寻常大家闺秀，这个回答肯定不能让人满意，太皇太后却点了点头，赞同道:“不错，咱们这样的人家，不需要像别人一样，这个要学那个要沾，还要伺候的人做什么？看点书明些事理，养养性子最重要。平日里都看什么书？”</p>
薛静姝挑着说了几本，其中有佛经，也有药经。</p>
太皇太后笑道:“你这小姑娘，看的书却和我这老太婆差不多，也是你我有缘，日后你便多进宫来陪陪我，咱们也论论经。”</p>
薛静姝正要回话，殿外传话的内监忽然高声道:“皇上驾到——”</p>
她心头一跳，记起慧香的话，从绣墩上起来，垂首跪在地下。</p>
屋内无声无息跪了一片，只有太皇太后仍坐在上首。</p>
一个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很快就跨进殿里来。</p>
薛静姝低着头，只看见一双绣着金龙的皂靴从她身边经过，带来屋外一丝寒意。</p>
“起吧。”皇帝目不斜视越过众人，来到太皇太后座前行了个礼，“孙儿给皇祖母请安，皇祖母今日感觉如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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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静姝站起来退到一旁，没有再坐。</p>
太皇太后招招手，让人给皇帝搬座，一边笑道:“许久没有这样精神过了。”</p>
巧嬷嬷在旁大着胆子插嘴，“太皇今日足足用了一碗珍珠米粥，又在殿内走了一盏茶时间，精力看着还很足呐。”</p>
“哦？果真如此，李太医当赏。”</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