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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大？不是十二岁么。”</p>
“……长大了，已经二十二了。”瞎说的岁数。</p>
“长那么快？”她惊讶地笑，“睡一晚就长十岁，明天岂不是三十二。后天，大后天就成奶奶啦。”</p>
苏千清嘟哝：“明天十八岁，永远十八岁。”</p>
“行，永远十八，”陶星雨抬手捏捏她的脸蛋，自己也没发现，眼角眉梢轻快的宠溺笑意。</p>
苏千清那种人畜无害的笑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p>
天生就是要把别人的防备心打碎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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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市其实离家不远。因为修路，公交车暂时不停靠那站，否则也就五分钟不到的两站路。脚步快点，十分钟差不多能到，带着苏千清，她们走了半刻钟还没到。</p>
两道蓝色铁皮隔开，里面是坑坑洼洼的水泥地，正在施工，连本来的树木绿荫都先挖掉了。万里无云，阳光毫无阻碍地直直射下，影子缩在脚下。</p>
苏千清走到半路就很后悔。天阳正高高挂着，她体力实在不行，走几步就累得够呛。</p>
憋着没喊累。</p>
走着走着，不由落到陶星雨身后一大截。</p>
“你来，你过来。”</p>
陶星雨冲她招招手，脸庞逆光，有一缕束着的发挣出来顺着风扬。她捋下头发，笑着催促苏千清，“快点呀。”</p>
对上那双弯弯的笑眼。</p>
苏千清抿着唇，觉得酸痛沉重的双腿轻盈许多，于是加快脚步。“怎么了？”</p>
“棉花糖，给你买一个？”</p>
前面街边路口处，老爷爷推着简易的铁皮棉花糖机器，正拿着竹签做棉花糖。周围零星几个带小孩来超市的家长，掏钱购买。</p>
“好啊！”</p>
陶星雨问：“喜欢什么颜色的？”</p>
“随便，”她想了半天，却根本不记得自己喜欢什么颜色，只好干巴巴地道。淡然如苏千清，一瞬也有点恼恨起来。</p>
心中涌起极为酸涩空洞的感觉。</p>
不知道自己从哪儿来，不知道以后该往哪里去。</p>
“粉色好不好？”</p>
“嗯。”</p>
陶星雨跟师傅要了个粉色的棉花糖，付完钱。靠近她身边，轻声地说：“别难受，就算傻掉一辈子，姐姐养你一辈子。”</p>
话完全是脱口而出。不像是她的本意——陶星雨总要求自己当个强势又自私的人。而自私的人，怎么能说出那么无私的话。</p>
她说完，自己都惊到。</p>
双唇微动，似想立刻反悔。苏千清看着她，目光清亮，软软地说：“真的嘛？”</p>
陶星雨脸红了。</p>
为自己随便许诺和心底软弱的善意而脸红。幼年吃过的苦难，长大受过的艰辛，她初中辍学握着一百块钱硬是从南到北跨过大半地图，靠着洗盘子卖保险，打零工扎根北京。</p>
无数次告诫自己：要精明，要势利。</p>
结果，工作刚有起色就捡来个小累赘，还答应照顾她一辈子？</p>
陶星雨觉得自己就是个**。</p>
她自嘲地笑笑，也就认栽了。接过老爷爷递来的棉花糖，拿给苏千清，哄小孩般摸摸她的发顶，语气极温柔：“嗯，我吃什么你吃什么。照顾你一辈子。”</p>
“不反悔？”</p>
“不反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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