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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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梓浑浑噩噩回了瑞王府。</p>

天色已经暗下来, 瑞王府内灯火通明。</p>

已然入夏，天气燥热得有些发闷，就算是在夜里也没有多少凉爽之意。可叶梓仍旧通体生寒，四肢冰冷得可怕。</p>

叶梓呆坐在院中, 心头全是悔意。</p>

他竟然真的顺从了那老皇帝的意愿，留在这冰冷的皇城中，放任顾晏独自去那千山万水外，那么危险重重的地方。</p>

他怎么会答应顾晏去独自涉险, 还云淡风轻地说, 要在这里等他回来。</p>

不行, 他不能让顾晏独自在那个地方。</p>

他得去找他。</p>

叶梓脑中昏昏沉沉，下意识朝院外走去, 守在院子里的秋棠和秋萝连忙跟过来：“王妃, 这么晚了, 您这是要去哪里？”</p>

叶梓恍惚道：“我要出城, 不……我要先进宫一趟。”</p>

秋萝与秋棠对视一眼, 秋萝低声道：“王妃, 现下宫门已关，您……您有什么急事么？”</p>

叶梓恍然回神，沉默片刻, 道：“没事了，你们先下去吧, 我回屋。”</p>

说完, 他转头朝屋内走去, 合上了房门。</p>

三皇子寝宫内。</p>

顾晅照往常一样起了个大早，手臂一伸，却触到了个温软的躯体。他转过头去，小少年正躺在他身旁，睡得正香。</p>

小灰雀眼尾泛着殷红，像是哭过似的，还有些轻微红肿。他身上的丝被随着顾晅起身而滑落几分，露出小片光洁白皙的肩膀。从脖颈到肩膀的肌肤上，残存着几个暧昧的红痕。</p>

顾晅呼吸一滞，不自在转过眼，不敢再多看。</p>

殿外的门被轻轻敲了两下，顾晅下意识拉起丝被将小灰雀裹好，自己披着衣服起身。殿门打开，来者是顾晅宫里的小太监。</p>

顾晅问：“怎么了？”</p>

小太监道：“瑞王妃找您，现下就在宫门口。”</p>

顾晅点点头：“嗯，我换身衣服就去。”</p>

他正要进门，忽然脚步微顿，转头吩咐道：“让御膳房做些清淡的早膳，多做一些，送到我寝宫来。”</p>

小太监应了下来，踌躇地朝殿内望了一眼：“三殿下，里面那位……”</p>

顾晅脸色一沉。</p>

小太监惊觉自己说错话，忙低头道：“奴才说错了，三殿下寝宫里没有旁人。”</p>

顾晅没再说什么，合上了殿门。</p>

一炷香后，顾晅在宫门口见到了叶梓。</p>

那人面色苍白，眼神中难掩疲惫，像是一夜没睡的模样。</p>

叶梓的确一夜没睡。</p>

他昨夜从竹屋回来后便一直忧心忡忡，根本无法入睡，恨不得立刻出城去江南寻顾晏。可他又想起自己长安城里还有许多未尽之事。</p>

他原本是该留在长安照料顾旭的，若他就这么走了，那孩子该怎么办？</p>

无论如何，那孩子是无辜的。</p>

叶梓想起顾晅前一日对他所言，若有需要可以来找他。因此，叶梓熬了一夜，顾不得天还没完全亮，一早就跑来宫门口等着。</p>

不等顾晅开口，叶梓率先道：“我要离开这里。”</p>

顾晅眼眸稍稍敛下，问：“堂嫂已经决定了？父皇那边……”</p>

叶梓淡淡道：“我管他做什么。”</p>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p>

靖和帝那老东西最好祈祷顾晏没事，否则……他就是死，也要让那老东西付出代价。</p>

叶梓自然不敢在顾晅面前说这些，只是道：“我唯独放心不下的，就是五皇子。”</p>

他顿了顿，又道：“三殿下，我知道你与王爷有过协定，他答应帮你对付太子一脉，扶你坐上皇位。我现在也能答应，阿旭绝不会干涉你夺位，你……”</p>

叶梓已将话摊开，顾晅也没再遮掩。他轻笑一声，道：“堂嫂多虑了。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小五还是个孩子，元晦从未想过要对他动手。”</p>

“……不仅如此，他是我的同胞兄弟，我自然会照顾好他。”</p>

叶梓抬眼看向顾晅，像是在确认他这话究竟是真还是假。</p>

在叶梓的记忆中，顾旭从未卷进过皇权争夺。那时候，顾晏与太子斗得你死我活，顾晅渔翁得利。五皇子始终安稳长大，直到顾晅称帝，将他封作亲王，遣去封地，做了一世闲散王爷。</p>

顾晅对他这弟弟的确算是仁至义尽。</p>

叶梓稍稍放心下来，才道：“如此，便多谢了。”</p>

叶梓又道：“对了，我离开之后，还要劳烦三殿下多照顾照顾雀儿。他性子单纯，不懂这些勾心斗角之事，三殿下多费心。”</p>

想到那人，顾晅嘴角弯了弯，温声道：“应该的。”</p>

叶梓这才道别顾晅离开，上了瑞王府的马车。马车扬长而去，顾晅若有所思地盯着叶梓离开的方向，浅浅的叹息了一声。</p>

顾晅回到寝殿，桌案上已经按照他的吩咐摆满了早膳。顾晅目不斜视，走进内室。床榻上，原本安稳睡着的人已经完全蜷进了丝被里，盖得严严实实，只落了几缕发丝在外面。</p>

薄薄的丝被鼓起一个小包，顾晅走到床边：“醒了还不起？”</p>

小鼓包轻轻动了下，小灰雀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不出来，你是坏人。”</p>

顾晅声音放柔下来：“你生气了？”</p>

“我当然生气了。”那声音中还带了几分沙哑，委屈道，“说话不算话，明明说好我是相公的。”</p>

顾晅默然，只得迁就道：“以后再让你当相公好不好，先出来吃点东西。”</p>

小灰雀沉默片刻，道：“……这是你说的，不许耍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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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晅弯了弯嘴角，无声地摇了摇头，嘴上仍应道：“嗯，不耍赖。”</p>

叶梓回到瑞王府稍作收拾，他要带的东西不多，只简单整理了些细碎银两和衣物。</p>

收拾完毕后，叶梓又叫来秋棠与秋萝，将自己要离开的事情告诉了她们。叶梓没说怀疑顾晏患病之事，两个丫头还当他只是惦记顾晏，没有多做怀疑。</p>

刚叮嘱完两个丫头，顾旭就到了王府。</p>

叶梓没多说什么，如同往常一样指导他练剑。还没练多久，顾旭忽然停了下来。他转头试探地看了一眼叶梓，道：“堂嫂，阿旭有点饿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