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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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 靖和帝下令顾晏率军北伐时，他刚过了他二十五岁的生辰。</p>

顾晏刚把前来传旨的太监送出王府，转头便看见那人站在院中的树下等他。那人身形高挑，可他实在太过消瘦, 被劲装包裹的身躯单薄得有些弱不禁风。</p>

那人脸上没了往日的漫不经心，他嘴唇抖了抖，低声问：“您真的要去吗？”</p>

顾晏扬起手里的圣旨：“圣上有令，不可不从。”</p>

“您可以不去的, 去求圣上, 去求太后, 您……”怀远深吸一口气，偏过头, 眼眶有些发红, “这场仗不可能赢, 这……这是个陷阱, 殿下, 您看不出吗？”</p>

北蛮与中原屡次交手, 中原节节败退，靖和帝被迫答应和亲休战。</p>

负责和亲事宜的北蛮伽邪单皇子刚抵达长安不久，便被人揭穿其长期与朝中重臣私通, 这才使中原屡战屡败。</p>

靖和帝一怒之下软禁伽邪单，派兵北伐。</p>

顾晏整了整衣冠, 淡淡一笑, 带着怀远走进书房：“不错, 这是个陷阱。”</p>

“有人一开始便没想停下这场战役，所谓的休战和亲，不过是将我逼上战场的幌子罢了。如今情势危及，朝中无人可用，靖和帝将我推上去是情势所逼。我现在不去，便是胆小怕事、将家国安危视作儿戏之辈。”</p>

顾晏将圣旨随意丢在桌上，在桌案边坐下，抬眸看他：“我宁可死在北疆，也不愿被人在背后骂作缩头乌龟。”</p>

“可是——”</p>

“怀远，”顾晏打断他，“为什么你觉得我一定会输？”</p>

为什么？</p>

怀远垂在身旁的手轻颤一下。</p>

因为顾晏从未领过兵，因为北蛮军连战告捷，中原士气已伤，因为连年征战，国库空虚，军中粮草不足。</p>

他这一去，便不再有回头路。</p>

可顾晏却说：“怀远，我会胜的。”</p>

这句话里，不仅带着少年特有的轻狂意气，还有他收复疆土的决心。</p>

仅从这一句话，怀远便明白，这人已经下定了决心，他无论说什么也不可能劝他回头。</p>

怀远轻叹一声，没再说什么，而是伸手入怀，取出一个锦囊。那锦囊是用上好的锦缎缝制，绣着精细的祥云图案，原本是他这等身份的人不该有的东西。</p>

顾晏眼中闪过一抹惊讶，随后笑问道：“这是什么？护身符么？”</p>

怀远轻轻应了声，将东西递过去：“保您一路平安，百战百胜，凯旋而归。”</p>

顾晏将东西收下，第二日，他便率军出了长安。</p>

直到很久之后，顾晏无意间弄脏了那贴身携带的锦囊，将其拆下清洗时他才发现，那锦囊中根本没有什么护身符，只有一把泛着清香的种子。</p>

……</p>

顾晏睁开眼，久久没有回过神来。他已很久没有梦见这些旧事了，许是昨夜与伽邪单见了一面，才让他想起了当年率军北伐的经历。</p>

从始至终，勾结朝中重臣的，都不是伽邪单，而是他的兄长乌藉。这件事，直到顾晏破了北蛮大营，擒获乌藉后，才得知了真相。</p>

当初伽邪单来长安，目的原本也是受人提点，想调查乌藉与朝中重臣勾结的证据。只是他才刚来，便被人陷害，锒铛入狱。那让他来长安的人，从一开始便设下了陷阱。</p>

那陷阱既是针对伽邪单的，也是针对顾晏的。</p>

因此，顾晏此生才会提前与伽邪单联系，助他早完成此事，以免再次落到过去那个结局。</p>

战场厮杀的场景历历在目，那一幕幕鲜血淋漓、支离破碎的画面在他脑中不断闪过，最终却定格在他孤坐军营当中，小心翼翼打开锦囊，倒出一捧花种的那一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