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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森加摩醉了，至少那一半年轻人是如此。年长的（‘年长的’通常意味着一百岁或以上）脚步里带着显见的活力，紫红色的帽子以一种自信满满的角度戴在头上。</p>
撒加利亚史密斯是这场狂欢的例外，但这只是因为他的法庭书记员的工作特别需要集中注意力，把一切都记录下来。他的工作描述里能写进很多东西，前一年他们还考虑过用“速记羽毛笔”进行试验（译者注：丽塔斯基特所用），却进行得不理想，因为那只羽毛笔倾向于用非常具有感情@色彩的措辞添油加醋。</p>
在贝拉特里克斯被捕的隔天，出现了一大群退休的魔法部高级官员。这些已经劳动合同期满的人明显沉浸在欢乐的心情中，或者精确地来说过于欢乐了。如果要用颜色来描绘魔法部此时的气氛，这将是一种温暖芳香的黄色，在经历了这些年紧张脆弱的红色之后。</p>
魔法部吹遍了一阵全新的充满希望的微风，吹开了黑魔王的裙摆。</p>
哈利从八号法庭出来，里面正在召开听证小组会议，他重新坐在外面的一张长凳上，边上是德拉科，这是一个漫长的早晨。</p>
“他们刚刚读到你那份声明的第九十七页。”哈利暗含指责。</p>
德拉科意味不明地答了声，回到自己正在阅读的预言家日报上，他特别注意那些自他归来后的时事动态。</p>
“我猜实在有太多东西需要质询，你该给他们一个缩减版？”</p>
“那已经是缩减版了。”德拉科头也不抬地答道。</p>
一阵短暂的沉默，哈利低头盯着德拉科那双黑色系带皮鞋，这是哈利的鞋子（无可否认很廉价），还有德拉科这天早晨穿着的深灰色的麻瓜西装，他也没有麻烦去用那些熨烫魔咒。哪怕是廉价的米高料穿在德拉科颀长的身躯上也犹如高级时装的这个事实，让人些微不快。</p>
与其在威森加摩面前表现得不修边幅和无礼轻慢，德拉科仅仅看起来只是平静和安逸。不像哈利在床上辗转反侧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以至于金妮把他踢出了卧室，才能让自己在那天早晨上班前补个觉。</p>
心烦意乱的哈利游荡进餐厅，再次迅速翻阅起德拉科那份一百七十五页的声明，就好像关于宁静睡眠的秘密就藏在这些纸张里。</p>
这样悲惨折磨的经历用如此精确、简练而且毫无疑问整洁的笔迹书写出来，让人感觉违和。就好像听着柴可夫斯基，眼睁睁看着有人被抢劫。</p>
德拉科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委员会会认为他过去五年的活动足够可疑到需要更进一步的调查，或者需要阿兹卡班的临时拘留。</p>
他回来已经六周，魔法部的调查人员已经递交了材料，材料是关于德拉科的冗长的解释究竟是确有其事还是胡编乱造。</p>
这份声明包含了好些让人动容的事件，哈利惊讶于德拉科那些如临地狱般的经历竟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或许这些痕迹是存在的，但是这艰难历程使得德拉科能够更好地隐藏起来。梅林知道他从来不是一本可以让人理解的书，赫敏当然曾视他为一本有趣的读物。</p>
哈利花了点意志力才能够和德拉科的眼睛再次对视，而不流露太多感情。哈利感受最为强烈的并非怜悯或者担心或者尊重抑或是敬畏，虽然他确实体会到了这些情绪。</p>
但最为强烈的却是嫉妒。</p>
嫉妒德拉科可以做哈利自己不能做的事情——扔下所爱的人，着手自己的使命，风险只是他自己的性命而已，这是一种持久的蛰伏着的引诱。</p>
哈利明白一切关于基于报复的毁灭性的渴望，也非常明白即便这造成了痛苦，但是大善要求他安守本分。但近来，大善已经开始显得有些蹒跚和自满。</p>
这只是因为伏地魔看上去低调不代表大家可以抹抹头上的汗重新开始生活，好像不幸从未发生过。上次伏地魔消失的时候，他们已经犯了这种错误。</p>
但这就是他们两个的不同，不是吗？德拉科随心而动，而哈利活在别人的期待里。哈利本该会为了另一个人的勇气鼓掌，但事实是德拉科的行为直接导致了赫敏的心碎。</p>
自私或是无私，也许这才是委员会应该裁决的。</p>
一会儿后，房间的门慢慢打开，门后站着身上沾了点墨水的撒加利亚，他正在**自己抽筋的右手。</p>
“好了，你现在可以回来了。”</p>
哈利和德拉科站了起来。</p>
“这次就马尔福，”撒加利亚有些谨慎地看着哈利：“他们打算做出裁决了。”</p>
哈利坐回去，无言地拿起先前德拉科整洁折起后递来的报纸。</p>
德拉科不怎么在乎自己前校长那种多管闲事的语气，这看起来很不像邓布利多，但他猜邓布利多需要履行在委员会里的角色。</p>
“漫长的、冗长的、最终成功了的设计拙劣的报复，是了。”</p>
另一个审问人，一个灰色头发酷似特里布特（译者注：拉文克劳男生，DA军一员，也参加了最终大战）的中年女人接着说道：“这读起来可不轻松，马尔福先生，”她庄严地说道：“你所忍受的……”她对着面前的报告副本挥挥手：“……千钧一发便几近饿死、病死的境地，那些在更为恶劣的环境下度过的时光。我敢说你特殊的成长经历几乎不能让你在面对这些遭遇时有所准备，而且你还抓住了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带她回来接受因为策划谋杀你的母亲的法律制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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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科的下巴有些抽紧，但他的眼神极为冷静：“饥饿最能磨练人。”他轻轻说道。</p>
坐在审问人最高级别座位的霍雷肖库恩（译者：作者双关，Coon有黑人粗汉的意思，前文他曾和亚瑟·韦斯莱一起出现要求德拉科做间谍）发出了不耐烦的声响，大多数时候他都出乎意料地沉默着：“这可不是在闹着玩！”他警告道。</p>
德拉科愉悦地注意到最近升官的库恩选择了一顶金色刺眼的柔软金发，再也不秃顶了。真的，这男人买得起更好的，这假发和威森加摩标准紫色的帽子太不协调了。</p>
“我保证用金龟子来果腹也不是闹着玩的！”德拉科回答道，有点想念邓布利多嘴巴上那道微微向上的弧线。</p>
“你有任何关于你父亲下落的消息吗，卢修斯马尔福或者是格里高利亚历山大高尔？”邓布利多是下一个发问的。</p>
就是这个，德拉科猜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与其通过调查就能洗清他的嫌疑，却取而代之为一个听证会的原因。金妮韦斯莱是对的，在他回来的六个礼拜里，德拉科怀疑要不是波特，他可能早被逼供了。</p>
“没有。”</p>
“你逃开魔法部的监控五年，这段时间内你希望我们以为你没有尝试联系你那个碰巧也失踪了的父亲？”库恩询问。</p>
“是的，事实上，的确如此。”</p>
科恩轻蔑地嗤之以鼻，令人恐惧地肖似乌姆里奇：“坦白说，我觉得你是牵强附会，马尔福先生。”</p>
德拉科同情地点点头：“我对你的头发也是如此感想，库恩先生。”</p>
撒加利亚史密斯匆忙掩住自己的爆笑，想不到咳嗽起来，但这声音已经充斥了整个大房间，不过作为一个书记员，他的羽毛笔从未停下。</p>
库恩低头看向他的时候周围一片窃窃私语，他的脸色和身上的衣服一般无二。</p>
邓布利多清清嗓子，底下的悄悄话就停了。德拉科分辨不出他的表情，但他觉得邓布利多看起来很是“欣喜”。</p>
“我们一小时前做出来了裁决。”他说话的样子好像就他们两个在邓布利多霍格沃茨的办公室里。</p>
哦，这就解释了为什么眼下库恩会像只戴着帽子的蜜蜂。</p>
“在首席调查官的报告本周提交并经过激烈讨论之后，审查委员会认为你在你父亲卢修斯马尔福仍然在逃和格里高利高尔失踪的问题上完全没有嫌疑。”</p>
德拉科叹息，这已经花了太长时间了。</p>
邓布利多绽出一个笑容：“欢迎回家，德拉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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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回避马尔福这件事上表现很出色。”</p>
“谢了，”赫敏为了让声音压过风声，不得不大声说道：“我尽力了。”</p>
金妮叹气，但这只是因为赫敏不会听见。她们正站在阿兹卡班的正门外，从安全的飞路点步出，而这飞路点已经面临摇摇欲坠坍塌的危险。</p>
几个黑色的影子从警卫室里出来，像是被旋风捕捉的乌鸦在风中打转。幸好她选择穿上裤子和厚外套，取代她平时的工作袍子，那轻薄的袍子在沿海的东北严寒大风下，发挥不了作用。</p>
陪同的年轻守卫在宽阔的大门上转动一把巨大的钥匙，他空闲的那只手正忙着盖住自己的头发。</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