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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德拉科睁开眼睛,布雷斯正屈着条腿靠在墙上。和德拉克一样,他穿着黑色衣服,黑色的校裤裤子膝盖处有点脏,还有一件轻便的连帽运动衫。</p>
他在抽烟,棱角分明的脸色带着微微的愉悦,远处传来水流的声响,德拉科凝神细听那韵律,最终从昏迷中清醒过来。</p>
他咽了咽喉咙,舔舔干燥的嘴唇:“嗨。”</p>
布雷斯狠狠地吸了口烟,在回答之前似乎在很小心地打量德拉科:“嗨。”</p>
“我昏迷了多久?”</p>
“三个小时。”</p>
左肩上的巨大痛楚慢慢缓解后,德拉科意识到手臂和腿上的细碎疼痛是因为他被吊在了墙壁的锁链上。</p>
这里没有窗户,空气潮湿难闻,他只能猜测自己现在在地牢里,这点很快得到证实。</p>
他的手腕和脚踝带着镣铐,右侧有控制锁链的滑轮。齿轮上附带压铁,控制杆可能用来控制锁链的松紧。</p>
德拉科目前被悬吊着所承受的疼痛程度,不过是控制杆在最低级别的一档。如果布雷斯把它加到最大,德拉科带着一种奇怪的平静意识到自己的四肢就要不保了。</p>
没错,这里就是地牢。</p>
如果事情还不够糟糕的话,那么他右边大腿还插着一根六英寸长的木刺引发了剧烈疼痛。他的额前还有一道又深又长的伤口,粘稠的血从他的眼睛上滑落,遍布了他的左半边脸。</p>
那个楼梯,德拉科□□着回忆起来,台阶都已经腐坏了。</p>
“我不知道你抽烟。”</p>
“关于我,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布雷斯说。</p>
“这才像你,你就是那个让魔法部气急败坏的新兵招募人。”</p>
“是啊,”布雷斯看上去很愉快,他扔掉烟蒂,一脚踢开。</p>
当布雷斯走向控制杆时,德拉科情不自禁地紧张起来。谢天谢地,目前最恐怖的谋杀显然还不存在于布雷斯的脑海中,因为他扳动因为生锈而嘎吱作响的握柄,松开了控制杆。</p>
德拉科的脚没有准备好被突然使用,他无力地滑倒在墙壁上,将近 10英尺的松掉的铁链从他两侧落在了石头地板上。关节的血液得到重新流通,让人生疼。布雷斯走过来蹲在他身边,粗鲁地把德拉科大腿上的木刺拔了出来。</p>
灼热的疼痛让他眼前一片发白,但德拉科咬住牙关,眼睛直直地盯着布雷斯。</p>
滴答,滴答,滴答。远处的水声不停,他全神贯注地听着那声音。</p>
“我猜是潘西告诉你的?”布雷斯浑不在意地说:“那只愚蠢的母狗从来不能保守秘密,看起来,就连死亡都威胁不了她。”</p>
“扎比尼,你不敢碰她。”德拉科的脸在抽搐。</p>
布雷斯笑了,他的白牙在昏黄的灯光下看起来像是狼牙般的黄色:“我不认为潘西为了你冒险值得担心,虽然我很同情你,毕竟我们是好朋友。”</p>
“你不是我的朋友,你这**,如果伏地魔对你感兴趣,那他的标准真是掉价。”</p>
“你这么想?”布雷斯问道,只是他已不是布雷斯,他变成了波特。接着,他又变成了赫敏。德拉科的心脏好像狂跳起来,在看见她的时候出乎意料的情感爆发,他控制不住说了出来:“你是……你是变形巫师!”</p>
布雷斯,现在又是布雷斯了,咧嘴笑了:“很酷吧,嗯?”</p>
“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些事?”</p>
笑容消失了:“德拉科,你很聪明。问‘为什么’是没有意义的,不是吗?”</p>
德拉科嘲笑他,他尽力表现得毫不在意,但他知道自己面对着一个连环谋杀犯。如果他已经昏迷了三小时,那么不久之前潘西一定因为他的失踪遭到了讯问。</p>
“那么是通常的原因了?力量,权势,财富,女人?”</p>
“事实上,因为我无聊,”布雷斯耸耸肩,站起身来开始踱步:“我这该死的脑瓜太无聊。你知道看着一个邓布利多这样的人,掌握着一切力量与智慧,看着他为着不切实际的理想浪费这些资源,是多么令人沮丧吗?我会追寻这些力量,但是那个男人却不知道我们要什么。我们,我们,是巫师!我们需要领袖,需要长远的计划。”</p>
德拉科的四肢恢复了知觉可以活动些许了,他小心翼翼地把铁链在身后绕圈,如果他想要足够接近布雷斯敲昏他,他需要一根魔杖。</p>
“而你认为你自己是那个制定计划的人,对吗?”</p>
“是的,”布雷斯点头:“伏地魔有时很聪明,我想你的父亲也会同意。这世上没有好与坏,黑与白,只有我们可以选择的人生和力量。我想,巫师社会因为过多的限制正在饱受痛苦。”</p>
德拉科不必假装不信:“哦,我也同意这个观点。但是你的‘编辑’有点麻烦,伏地魔的那些报刊专栏资金不够了。”</p>
布雷斯假笑,他总是很喜爱德拉科的急智:“我注意到了,不过他有自己的办法。食死徒里年轻的新一代已经不记得害怕他是什么感觉了,他的权势正在削弱。老实说我们只有一半的可能能够侥幸逃开谋杀指控,你懂我的意思。”</p>
“你是怎么找到他的?你在预言家日报上放了什么广告?精力旺盛的反社会分子寻找同样喜怒无常的黑魔王做邪恶的导师?”</p>
“我没找到他,他找了我。应该说,他的人找到了我。我在五年级的时候开始问这些问题,整个暑假在没有魔法保护的情况下待在你不会去的地方。新兵招募只是痴心妄想,食死徒正在垂死挣扎,变得更老、更胖、更慢……当然,这点很有利。”德拉科变了张脸,成了西弗勒斯·斯内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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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们那不忠的院长有这么有用的人脉,六个月前,我遇见了一个叫做彼得·佩迪鲁的讨人厌的小个儿男人。剩下的部分,就像他们说的,只是历史。我很享受乐趣,德拉科。”布雷斯补充道,好像他也为这个事实而惊讶。</p>
“乐趣!”德拉科嘲弄他:“扎比尼,如果你以为自己能胜过伏地魔你就是疯了。”</p>
“为什么?我是他信任的新兵招募人,”布雷斯说:“这是个危险的任务,但不是自取灭亡。你认为我太年轻了?波特和我们年纪一样大,满世界都需要他和比他强大五倍的巫师进行终极大战呢。黑魔王种下那棵带你到此的美丽山梨的时候,比你我还要小四岁。他和我们一样大的时候,就打开了密室。年龄不是问题,能力才是一切,马尔福,这才是黑魔王赞赏的品质。”他歪着头,遗憾地看着德拉科:“你总是很有个性,家族人脉也多,我的朋友,可你从没有野心,你是一个多么可怜的斯莱特林。”</p>
“如果我是缺乏野心,那你就是缺乏常识,”德拉科激动起来:“你就是那个在霍格莫德放出黑魔标记的人,对不对?”</p>
布雷斯看起来不是很想讨论这件事:“那个下午我在那里,不是吗?波特走来去收集巨型海藻,他总表现得像个英雄,总是有种沉默的竞争伴随着他。让我告诉你,德拉科,这世上没有比生来就是个英雄更可悲了。他们的自我如此膨胀,想象力却如此渺小。”</p>
“这点我们有共识。”德拉科嘟囔。</p>
“走进林子,然后通知那些关心此事的人,很简单,伏地魔没有忘记他们。”布雷斯的脸扭曲成一个不甚美好的冷笑,这是第一次德拉科可以说他很丑陋。</p>
“那魔杖被施了咒语,标记被污染了……”(译注:布雷斯从魔法部偷出的卢修斯的魔杖在卢平的课上施放黑魔标记,结果魔杖被奥罗动了手脚,黑魔标记变成了马尔福家徽。)</p>
德拉科的大笑既发自内心又充满苦涩:“哦,老马尔福的标准!很荣幸得知我在你那个伟大时刻竟然一无所知,我父亲要是听到这个,一定会笑得喘不过气来。”</p>
布雷斯想要一个忠实的听众,而不是一个拿他取乐的,德拉科已经故意嘲笑了他很多次。他走上前,揪着德拉科的衬衫前襟,拿出他的魔杖抵着德拉科的喉咙。</p>
德拉科咕哝着,很高兴布雷斯要花很大的力气才能抓住自己体格更大的身躯。</p>
“记住你欠我的债,”德拉科洋洋得意地低声说:“我可以让斯莱特林的遗物取走你的性命的,我可以让你的父亲就站在一边看着你死去。”</p>
布雷斯的脸不过几英寸远,他嫌恶地看着德拉科:“哦,我记得。”</p>
德拉科想,就是现在,德拉科准备甩铁链的时候,布雷斯飞快地离开了,真该死!</p>
不情不愿的,德拉科松开了打算瞄准布雷斯脑袋的铁链。</p>
“是你给的多德斯那张字条对吗?设计我,让他去和游走球赛跑?为什么?这和他有什么关系?”</p>
布雷斯眨眨眼,好像现在的话题和伏地魔完全没有关系:“多德斯是达到目的的手段,我只是需要证明某些事情。”</p>
“什么?”德拉科猛地问道:“证明这男孩跑不出10码就会丢了命?证明他穿着印花的睡衣裤?”</p>
“你会明白的,耐心。”</p>
“别兜圈子,你这**。我的表姐呢?那个奥罗和她的搭档,他们人呢?”</p>
“忘记你的表姐!”布雷斯咬牙切齿:“如果你问我的意见,那就不要过分看重家族情分,伏地魔也会告诉你相同的看法。”</p>
德拉科的血液都要冻结了:“你在说什么?”他非常小心,因为布雷斯看起来频临疯狂,而无论他要说什么都让人难过。</p>
“我在说你的母亲,德拉科。我第一个任务是在我接受了黑魔标记的第二个礼拜,我去找她,让她回头。你知道,食死徒里总有她的一席之地。她知道得太多了,魔法部是太蠢了才会忽视她,我的主人可不是那么不谨慎的人。”</p>
德拉科摇头,好像否认这些就可以缓解他正经历的恐怖一刻,他带着一丝希望看着布雷斯。</p>
对于那些习惯了德拉科标志性的漠不关心和面无表情的人来说,德拉科此时的转变令人震惊。布雷斯怨恨这个男孩,但对于德拉科脸上毫不作伪的感情也并非全然无动于衷。</p>
“哦,布雷斯,你做了什么……”</p>
“我不得不这么干!”布雷斯声音破碎地大吼:“你以为我想吗?她不是那个背叛我们的人,叛徒是你父亲!但她反抗……”</p>
“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知道你对她的妹妹做了什么吗?”德拉科啐了一口,他的声音在颤抖,但他无力阻止。</p>
布雷斯没有回答,但他先前的悲痛被一种怪诞的自信所取代,德拉科推测他正在脑中琢磨让纳西莎的被杀理由更为合理。</p>
这很好,怀疑是好事。</p>
“她不知道,对不对?回答我!”</p>
“贝拉特里克斯就是那个下命令的人,如果纳西莎拒绝合作,就结果了她。”布雷斯平静地回答。</p>
这不是他想要听的。</p>
德拉科闭上眼,他还在睡梦中,一定是的。也许他还在圆石旅店,怀里搂着赫敏。这是个噩梦,但是他很快会醒来。他会抱着她,她则爱着他,赫敏爱他。真切地确实地爱他,不管他是谁,不管他对待她的方式多么糟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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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必再假装心里没有她,即使他沉默地否定,但是她抱着他的时候他就能意识到真相。不仅是因为这个女孩是他所知的名声最好和最正直的人,还因为他自己能感受到那份真情。</p>
Fida Mia是两人之间一个巨大宽广的漩涡,它是传递她对于他的每次惊人奇妙感受的维系。</p>
但他现在什么都感觉不到了。</p>
突然之间,他所记得的只有那个不该记得的梦境的残留,但他知道自己确实做过这个梦,近来对于赫敏那种神奇的焦虑似乎加强了。</p>
他该知道什么?</p>
首要的是他必须逃跑,他必须做到。</p>
德拉科重新集中注意力,像一件斗篷一样把自己控制住。他很擅长这个,他的嗓音保持了平静,即使在内心深处,他想一遍一遍地呐喊直到喉咙嘶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