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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长走廊顶端悬挂着乳白的光球，两侧墙壁淡蓝，壁上有各种雕刻，猛一眼看去，栩栩如生得叫人几疑置身其中。</p>
方卓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心态下点头同意塔米作为抚养者的。只是在那一刻，他忽然觉得，塔米身上，或者就有自己一直想要的东西……</p>
一直想要的东西……方卓开始嘀咕了：之前找了十来年没碰到，现在一过来就遇到……莫非堕入畜生道不是霉运的开端，反而是好运的序幕？</p>
可是这样一来，不就是说他不适合当人，反而适合做畜生？方卓大囧，软趴趴地就倒在洛明的手上，再没有半点起来的力气。</p>
因为知晓方卓什么都不懂，加之只剩下最后一个了，所以洛明也没有让彩蛾领着方卓，而是自己亲自带着方卓走向化形的龙池。眼见方卓趴在自己手上头朝向墙壁，洛明以为方卓是在注意墙壁上的东西，不由笑了笑，道：“这是一点小小的幻境魔法……你看！”</p>
这么说着，洛明一摊手，只听砰的一声，白色烟雾涌起再散开，他手上就有了一只扇着翅膀飞来飞去的小彩蛾。他笑呵呵地手凑近到方卓面前：“摸摸看？”</p>
既然变都已经变了，那再多想其他的也没啥意义，方卓从洛明手中提了脑袋，打起精神看向面前怀抱一颗小青果，连身上绒毛都一清二楚的小彩蛾。然后，他竖起尾巴尖，小心翼翼地向前一戳——</p>
方卓戳空了。在他尾巴尖即将碰到小彩蛾的时候，小彩蛾一扭腰，轻盈地躲过了，还扇着翅膀转了好几个圈，仿佛在向方卓示威。</p>
方卓当即囧了。</p>
洛明呵呵笑了起来，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那抱着青果的小彩蛾就扑扇翅膀来到方卓面前，做出要递青果给方卓的姿势。</p>
方卓下意识地抬了抬尾巴，打算接住。</p>
青果碰到了方卓的尾巴，然后……</p>
方卓眨巴眨巴眼，看着虚虚穿过青果的尾巴一会，又试探似的再把尾巴往前递。</p>
尾巴照例毫无障碍地穿过了小彩蛾的身体，而那只捧着青果的小彩蛾，则依旧保持着递青果的姿势，甚至身上的绒毛都还随着微风轻轻颤动……</p>
洛明收了掌中的法术，捧着小龙，他继续往前走：“这些都是小玩意，以后有机会的话，你也能学会……”这么说着，远远看见了一层朦朦胧胧水幕的洛明缓下步伐，开始说化形要注意的事项，“待会你进入了龙池——看见前面的那层水幕没有？待会你穿过了它，会看见一个大大的水池，不要害怕，走进去，然后，你就能正式成为幼年龙了。还有，”</p>
洛明又想起了一桩事情：“如果在水池中，你听见有什么声音跟你说话的话，千万不要奇怪，那是龙神在保佑他的子民。”</p>
洛明又摸了摸方卓的脑袋，他发现，方卓的脑袋虽然很小，但手感实在很好，就像是最上好的火綄锦[1]一样，一点都没有普通黑龙的粗粝。</p>
方卓点了点头：“老师，不是每个进入龙池的小龙都能听见说话声？”</p>
“龙神的出声特例中的特例，”洛明道。如果不是知道方卓什么都不懂，他也不会特地说这个，“一般而言，金龙银龙这些最古老的贵族比较常听见，然后才是极优秀的普通龙，当然也有些例外。”</p>
方卓默默地听着，注意到从一开始，洛明说常识的时候就有意无意地避开了黑龙。</p>
两龙已经来到了水幕前。</p>
洛明停下了脚步，他弯腰把方卓放下，然后给了面前小黑龙一个鼓励的微笑：“好了，进去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么往后就要好好跟你的抚养者一起生活。”</p>
方卓冲着洛明低了头，并非只出于礼貌，还带着敬意。而后，他转过身，用依旧别扭的姿势，爬向水幕。</p>
微凉的水幕轻轻刷过皮肤，再化作千万滴细小水珠，渗入鳞片的缝隙。</p>
眼前蓝朦朦仿佛罩了一层轻纱的方卓打了个寒噤，快爬几步，一头挣出水幕，也把水幕后边的景象尽数收入眼底。</p>
如同一下子就从城市穿越到了山林，方卓有些傻眼地看着周围郁郁葱葱的竹林和爬了青苔的石头，当然还有池塘——一眼看不到边的池塘！</p>
风吹过，竹叶簌簌作响。</p>
身上的水珠还没干透，方卓又结结实实地打了一个寒噤，才慢吞吞地爬到了池塘旁边。</p>
池水是幽碧色的，看上去倒是和深山老林中的池塘没什么区别。可是……</p>
可是……方卓犹豫着，不知道为什么，尽管池水始终平平静静不兴半点波澜，但他总觉得面前的池塘有些怪。</p>
不过就算真的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现在也不可能再倒回去了吧。这么安慰着自己，方卓又对着面前的池塘横挑鼻子竖挑眼了一会，才小心竖起尾巴尖，试探性地搅了搅池水。</p>
池水什么反应也没有，只在方卓伸下尾巴的地方泛起几圈涟漪。</p>
有点凉，但也不算冰冷。方卓有了些安慰，准备抽回尾巴，却一下子没能抽出来。</p>
怎么了？方卓一愣，以为自己没控制好力道，便低头看着尾巴，又抽了抽。</p>
这次，他明明白白地看见了自己尾巴抖动了一下，然后，然后……又被跟着涌起的水拉了回去？！</p>
方卓觉得自己的脑袋上肯定冒出了些汗珠，他吞了口唾沫，然后再拉了拉尾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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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巴抬起，又被拉下。</p>
再拉了拉。</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