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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绝对不能睡。</p>
这样的速度回程，到达酒店要一个多小时，一旦中途睡着很难叫醒，冻僵程度必然加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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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寒，”林知微伏在他背上，吐字有些含糊，“我害你担心了，我让老师先回去，你有没有……生我的气？”</p>
她甚至不敢设想暴风雪发生以来，等在酒店的陆星寒会是什么反应。</p>
“我对你不存在生气这个词，”陆星寒摇头，“不管你救了谁，把自己留在哪，我都能找到你。”</p>
他一双桃花眼弯了弯，笑得很甜，“然后把我的小媳妇背回家，洗白白，一口吃下去。”</p>
林知微环着他的脖子，轻轻笑，笑得胸腔后背都疼，小委屈地说：“我真的困了，睁不开眼睛。”</p>
陆星寒身后已经留下长长一串踩出的坑洞。</p>
有一线阳光破开厚重云层，撕出璀璨的细细裂口。</p>
天要晴了。</p>
陆星寒小腿长时间埋在雪里，隐约传来针刺似的麻木酸痛，但声音依旧保持轻快，小小摇她一下，“眼睛不能闭，乖乖睁开，给你讲故事。”</p>
“……还是以前那些睡前童话故事吗？”</p>
“不是，今天给你讲崽崽暗恋的故事。”</p>
林知微长睫掀动，还真的清醒不少。</p>
陆星寒低头，脚下的积雪持续被他的双腿荡开，“从再也不愿意叫你知微姐开始吧——分不清是从哪天起，心里把姐姐这个词拉进了禁区，在我眼里，你不是姐姐，单纯只是林知微，”他顿了顿，叹笑，“你肯定不知道，我只是完整念念你的名字，心都会颤一下。”</p>
她嗫嚅，“崽崽……”</p>
眼前的雪原漫无边际。</p>
陆星寒勾紧她的腿，“每天看你看不够，不敢当面说，偷偷把你夸上几千几万遍，怎么会有知微那么漂亮，那么可爱的小姑娘——那时候同学都喜欢女明星，我看都不看，只是想，不管谁，连知微一根头发丝也及不上。”</p>
林知微轻声喘气，脸贴在他肩上。</p>
“确定自己喜欢你的时候，先是很自卑，”他略仰起头，望着天色，“你那么好，我怎么才能配得上，又难过又害怕，可是也很甜，看见你心就涨得要爆炸，最担心的就是你不等我，不等我长大，你就选择别人。”</p>
说到“别人”，根本不存在的假想敌，他也忍不住咬咬牙，“你上大学的时候，我有次回家整理东西，在你某本不常用的习题册里，发现一封没拆的情书，看见的时候简直要疯了，你那年暑假比我放得晚，我心慌，想你想得受不了，就买了车票去你的学校，想接你回来。”</p>
林知微抓着他的衣服，“我不知道……”</p>
陆星寒抿唇，“想给你惊喜，赶到你的校门口，却正好看到你在参加学校活动，穿很美的裙子，阳光底下好看得发光，很多男生围在你身边献殷勤……”他低声，“不怕你笑话，我那天是哭着回家的，除了嫉妒，更怕自己永远也够不上你，永远只被你当弟弟。”</p>
她艰难地转过头，隔着厚厚围巾亲吻他颈侧。</p>
陆星寒的脚完全麻了，近乎机械地往前移动，头顶的太阳钻出更多，光芒还不算暴烈，反在雪面上折出微光，“从那天起，我拼命地想要变好，想离你更近，有资格并肩站在你的身边……盼着有朝一日能拥有你，所以你发现我的心思，疏远我，不要我的时候，我的世界完全塌了。”</p>
明明体力大幅流失，接近精疲力竭，腿也早就没多少知觉，可他依然保持着速度，不允许一点拖拉。</p>
“那时候……”她眼眶酸得厉害，尽最大力气抱着他，“你是小狼崽子。”</p>
陆星寒无声笑，“小狼崽子还是把你叼回窝里了，你想跑都跑不掉。”</p>
“不想跑……”</p>
“不想也跑了，”陆星寒眯起眼，阳光越来越烈，气温虽然略有回升，但没有风吹的广袤雪面俨然成了一面白花花的镜子，反出强光，他的声音平稳不变，“跑去学习两年多，又跑来雪地，现在你该知道了，不管跑去哪，我都能把你安安稳稳叼回来。”</p>
“狼一样。”</p>
“狼多好啊，”他甩了下头，尽力回避光照直射，可还是被四面八方小刀子似的白亮晃进眼睛，“能保护你，驮着你到处跑，还能给你暖被窝，你去哪，我去哪，从今以后，你再也别想把我丢下。”</p>
膝盖要扛不住了，连续发抖。</p>
视线越来越模糊，眼眶酸痛，控制不住要流泪。</p>
陆星寒提着一口气，一步不停，“宝宝，怎么不理我？不能睡啊，我们快到了，睁开眼，你看，太阳都出来了。”</p>
林知微隔着护目镜，看不太清阳光有多强，只知道风雪停止，天地安静得只剩他沉重的呼吸声。</p>
她意识涣散，喃喃：“你骗我……你走了好久……根本不是去休息……”</p>
最后几个字，低弱到听不出。</p>
陆星寒哑声喊：“微微，微微！”</p>
快了！很快就到了！</p>
他急得拼命往前冲，双腿不听使唤差点摔倒，勉力站住，继续忍着疼迈开，大片反光直刺进他没有任何保护屏障的眼里，眼前像瞬间蒙上一只大手，视野完全遮挡住。</p>
看不到了。</p>
不远处似乎有车声和喊叫声大吼着传来。</p>
陆星寒完全失去视力前，最后看到的是几块逼近的模糊车影，首当其冲扑过来的，好像是许黛。</p>
不行，谁也不行。</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