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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看蓝小玉，而是看着碾作尘埃的梅花，他的声音也像落出月光的梅枝：“不过一个凡夫俗子，亦乞望与本君并肩，”他仰头不知想了什么，落步清晰的走到蓝小玉跟前，他蹲下身，那些氤氲的清露就要将蓝小玉包围起来，水墨金丝都像在周遭蔓延，夜阙君伸出手一把扣住了她的下颔，蓝小玉早已无反抗能力，“蓝小玉，你没有资格。”</p>
他看到蓝小玉流转微弱神采的眼神，撇开了眼，看一下自己的样子，看一下自己的处境，就这样沦落于奄奄一息，又究竟是何意义。</p>
蓝小玉就该回到凡人该去的地方，过完普通人该有的人生，才是她应该做的事。</p>
夜阙君松开了手，他直起身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p>
蓝小玉眼角的余晖也只能看到那墨色的鞋履转了角度，他背过身的时候，裙摆飞扬的纹路好像你永远捉摸不透的天穹星图，水色墨绵、金丝游龙，真是像极了第一次见到夜阙君的那个晚上——</p>
蓝小玉懵懂青涩、不谙世事。</p>
那时候明月出落云层的辉光恰巧落在他的眉目。</p>
蓝小玉想过无数次，是月光欺骗了她，亦或是她欺骗了自己的心。</p>
她伸手在沾血的衣襟上轻轻擦拭了下，指尖的血迹同样带着泥泞水渍，她肮脏狼狈半支起身，声音细弱到仿佛只有自己能听。</p>
“你想说，我错了。”错在来到这里，错在想要找你，错在痴心妄想，我的所作所为，是错、是假、是一文不值。</p>
夜阙君的脚步停顿了却没有回头，他仿佛根本不需要去想就能脱口而出，带着些许的急促：“是。”</p>
神祗岂会需要凡人的爱，那分辨不清、执迷不悟的人，是蓝小玉。</p>
他没有再听到身后声音开口，只是有着水渍飞溅的响动，他想，她想要挣扎着站起来，但是没有成功。</p>
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明明好像随时都要断去的生命和呼吸，为什么，还要这么执迷不悟。</p>
执、迷、不、悟。</p>
妖魔未必会害人，神佛未必会救人，人心，向来是自渡的。</p>
那么蓝小玉呢。</p>
又岂是夜阙君伸手便能相渡的人。</p>
他的脚步微微踉跄了一下却掩饰的极好，“啪嗒”，却没有躲过那小水洼的倒影，身后的嗓音带着颤抖传来，仿佛用尽剩下的力气言诉着最后的祈望，他低下头看到水波涟漪，就好像自己现在的不知所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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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所措。</p>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还会有这样的不可名状的心情。</p>
他听到她的声音，听到质问、听到反问、也同样听到那些死不悔改的执着。</p>
“这是一个梦，如果，它醒不了呢，”或许这声音听起来如泣如诉，她说，“为什么不看着我，为什么不敢看着我，”她的笑声也不知道是嘲讽着自己还是嘲笑着他，“哪怕我想尽了一切办法来到这里，站在你的面前，你也不愿意回头认认真真的看我一眼吗。”</p>
大雪纷飞中的蓝小玉哭的撕心裂肺，青灯说，就算你死了，他也不会回头看你一眼，何苦。</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