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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丝银线都在流淌月华的斑驳。</p>
他似只是在用眼神索求，她是因何来到此地。</p>
没有惊愕、没有喜悦，有的，只是质问。</p>
蓝小玉有那么一瞬是被他这样陌生的神情所震慑，她稍有瑟缩的迟疑了两分：“我来找你……”她顿了声，那音色着实不好听也不清晰，“我来找你。”她又重复了一次。</p>
“如何？”他开口了，声音好像长夜中清露从叶片落地之前滑过的轨迹，并没有因那小姑娘满身伤痕和痴心妄想所动容。</p>
他眉目如画亦如霜，仿佛在说，既已见到，自当离去。</p>
不是的。</p>
蓝小玉的胸臆间似有什么千斤的巨石压抑的喘不过去，她想要扑上前去，可但凡她有一丁点抗拒的心思，那手上的藤蔓就好像未卜先知般勒紧了她的手，枝蔓枯刺扎进了皮肤，血肉模糊。</p>
她能感觉到嗓子里的干涩也同样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颤抖和那些微弱的恐惧卑微，却在落出字眼的时候变的坚定不移：“我来带你离开。”</p>
那分明是死死咬着舌尖才能断续却清晰的字句。</p>
我来带你离开这里。</p>
夜阙君的唇角微微泯了下，竟然刹那笑了起来，那是蓝小玉不曾见过的笑意，轻蔑又带着不敢置信的，讥诮。</p>
“离开？”他的口吻并不冷漠，甚至可以说嗓音温绵的好似轻柔抚过的夜风，在月下岩间落水的清响，“蓝小玉，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p>
与那番话音同样绵延氤氲的还有被露水沾染的空气。</p>
蓝小玉的身体一僵。</p>
轻而易举就能嗅到夜阙君口吻中的不甚在意和可笑，水墨落痕，他抬手支着下颔，宽大的袖袍滑下他的手臂，他的动作慵懒风雅不失冷漠。</p>
他如同一个神祇，也终于成了那冷眼旁观的神祇，高高在上遥不可及，对于蓝小玉的感情和想法，不屑一顾。</p>
他只需眉目微蹙，那些藤蔓“嗖”的就掐到了蓝小玉的骨头，几圈盘踞缠绕，分秒就能叫这凡人粉身碎骨。</p>
蓝小玉因这认知连呼吸都徒然凝固，她的耳边忽得嘈杂起来，那来自于空灵与亘古坟茔中的荒诞话语。</p>
不是一个人，而是好几个，它们就好像正大光明的旁观着这一场对峙，从窃窃私语到指手划脚。</p>
胆敢擅自踏足鲲鹏之地乃是罪无可恕。</p>
应当灰飞烟灭，永不渡轮回。</p>
杀了她。</p>
杀了她。</p>
它们都在叫嚣着，杀死蓝小玉。</p>
她看到夜阙君漆黑如同水墨的眼瞳，琉璃的辉光都未折射星月光泽。</p>
幽冥空灵的声音忽远忽近，时而出现在蓝小玉的耳边，又时而出现于夜阙君的身后，飘忽又凝聚，再被打散至冥冥。</p>
那些言语密密麻麻好像交织成一张禁锢束缚的网将蓝小玉覆盖其下，蓝小玉的神情从原本的失措转瞬成恼怒，她仰头笑了起来，几乎是带着些许疯癫的姿态。</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