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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夏皱着眉头说。</p>
“夏夏，这明显是我想你给我擦头啊。”</p>
洛衍之笑着说。</p>
周夏看着他，没有了明亮的光线，这个世界好像也变得隐约悱恻起来。</p>
洛衍之的五官在阴影与微弱夜光的交替之下，变得神秘，又有几分孩子气的单纯。</p>
“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洛衍之问。</p>
“嗯……我就是觉得，人还是视觉动物。连我也不例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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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夏着了毛巾，把洛衍之摁在椅子前坐下，站在身后，给他擦头发。</p>
每一缕发丝，她都细致地为他捻干。</p>
“你说人是视觉动物，你也不例外，什么意思？”</p>
洛衍之正要转过头来，却被周夏给摁了回去。</p>
“这还不好理解？如果你长得歪瓜裂枣，我在游轮上的图书馆估计不会走到你身边跟你说话。”</p>
洛衍之摸了摸自己的脸。</p>
“如果你很难看的话，我不会容忍你说那么多句带颜色的废话，早就痛扁你了。”</p>
“那我要好好保养我这张脸。”</p>
“如果在M大第一次见到你，你就和现在这样意气风发，把你的脸完全露出来给我看，估计我会一直记得你。”</p>
洛衍之无奈地笑了。</p>
“难道这真的是一个看脸的社会？”</p>
“那你该庆幸自己的脸还不错。好看的人，在工作中也会有很多便利啊。”</p>
周夏故意用毛巾搭在洛衍之的脑袋上，用力向下摁了一下。</p>
“我不觉得好看能带来方便。比如曾经我就有一个客户，我们合作的很愉快……”</p>
“等等，你让我猜一下……这位客户是一个女士。”</p>
“对，一位女士。”洛衍之摊了摊手，“她带着我乘坐私人飞机去某个地方评估一个项目。”</p>
“啊，我知道了，项目评估是假的，和你约会是真的。”</p>
周夏低着眼睛，她用手指用力掐了一下洛衍之的颈窝，本来是很生气的，谁知道对方竟然回头说了句：“你这摁的力气太小了。”</p>
周夏：“……继续啊，带你去约会，然后呢？”</p>
“然后我陪着她潜水、晒日光浴……”</p>
“晒日光浴的时候，你是不是还给她抹防晒霜了？”周夏打趣地问。</p>
“……你还要不要我继续说了？”</p>
“你说，你说！”</p>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p>
“我一直尽量保持距离，但是又不想太得罪她。”</p>
“于是她的邀请就一次比一次更明显了。”周夏跟着洛衍之“补全”这个故事。</p>
“对，在那一次不得不表态的邀请里，我拒绝了她。结局就是我从她的顾问团队里被换下来了，而她搭乘私人飞机回了纽约。”</p>
“你呢？”</p>
“她还故意带走了我的护照。我在当地大使馆留到补办了护照之后，转机了大概两趟之后，才回来。”</p>
周夏想象着洛衍之待在大使馆里的画面，莫名觉得很喜感。</p>
“所以你看，长得好看也是有很多麻烦的。”</p>
洛衍之向后轻轻拉住了周夏的手腕。</p>
“那你到底是喜欢我这个人呢，还是喜欢我的脸？”洛衍之很认真地问。</p>
周夏顿住了，随口就说：“这样的问题，不是应该女生问男生吗？”</p>
“我喜欢你这个人。”洛衍之很认真地说。</p>
周夏笑了：“老实说吧，你的脸，比你这个人可爱一点。但是有一天，你老了，有啤酒肚了，或者你地中海了，我还是会喜欢你的。”</p>
“你这到底是诚实，还是肤浅啊？”</p>
洛衍之转过身去，低下头，好像有点难过。</p>
周夏是分辨不出来到底他是真的难过，或者又在演戏了。</p>
周夏拿开了毛巾，手指轻轻拨弄了一下他微微湿润的发梢，手指缓慢地伸进去，感受他的发丝在她指尖的感觉。</p>
她以为他的头发应该会很硬，但是比想象的柔软。</p>
“你头发听柔软的啊。”</p>
“你是唯一一个这么说的人。”</p>
“大概你湿着头发的时候，只有我摸过？”</p>
“小时候，我妈妈对我说，头发绵软的人，一般都很心软。”</p>
“你心软吗？”周夏捏了捏他的耳朵。</p>
坐在她面前的洛衍之很乖，甚至有种很安静的呃感觉。</p>
“我以前很心软的。遇到孕妇会想要帮助对方。堂弟要读书我会去打工挣钱给他。旧同事找新工作，我会帮忙在推荐信上写好多好话。也会在地铁站给需要零钱的留学生钱。”</p>
“那你什么时候变得不心软的？”</p>
“当我明白，我的心软会被当成退让，而对方会步步紧逼的时候，我就不再心软了。”</p>
周夏忽然把洛衍之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p>
“小坏蛋，你干什么呢！”</p>
“喂！”周夏低下头来，靠在他的耳边说，“以后你湿润的头发，只有我可以摸。”</p>
你的心软，也只有我知道就好。</p>
“好。”洛衍之笑了。</p>
他转过身来，对她说：“快十一点了，你是不是该睡觉了？”</p>
提起睡觉，周夏又想起那阵莫名其妙的敲门声。</p>
她忽然不是很想回去自己的公寓了。</p>
“你在我这边睡吧。你睡我的卧室，我睡沙发，可以吧？”</p>
洛衍之虽然经常说些让她不好意思的话，但是他既然说了睡沙发，那就不会再碰周夏了。</p>
“好。”</p>
洛衍之的公寓格局和她的是一样的。</p>
他的卧室很简洁，没有多余的装饰，但是空气里若隐若现带着他的味道。</p>
洛衍之拿了一个枕头，带了一条毯子，说了一句“晚安”就去客厅了。</p>
周夏站在门边，关门的时候她顺着门缝望出去，看见洛衍之放好了枕头，在沙发上躺了下来。</p>
他本来就很高，小腿大半都在沙发外面，于是他侧过身蜷了起来。</p>
谁知道膝盖又撞在了茶几上。</p>
洛衍之闷哼了一声，周夏也跟着心疼了起来。</p>
“喂。”周夏轻轻唤了一声。</p>
“你可别说你害怕，想要跟我一起睡。我会做坏事的。”洛衍之单手撑起上身，看向周夏的方向。</p>
她就像是一只妈妈离开家的小白兔，有人敲门了，于是开了一条小缝往外看。</p>
“你就睡外面，想要做坏事也没人拦得住你不是？”</p>
洛衍之坐起身来：“夏夏，你是不是以为和男朋友一起睡觉，与和室友一起睡觉是一样的？”</p>
“室友不会想着干坏事，还能聊天到天亮。算了，你在沙发上窝着吧。”</p>
说完，周夏就要把房门关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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