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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p>
宠物医院算是私人诊所，不大，一共也就四间屋子。初冬的气温已经很低了，大门紧闭，屋内还开着空调，空间比较密闭。</p>
也因此，臭味一经发散，立刻充斥了整个大厅。</p>
周笙笙发誓，她虽然很想说点什么气死陆医生，但她绝对没有想过要让自家金毛以这样可怕的方式还击回去。</p>
以及，罗密欧的粑粑从来没有这么臭过，尤其今天还是稀的！</p>
她已经白了脸，胆战心惊地看着蹲在地上，缓缓抬头朝她看来的陆医生。那双黑漆漆的眼珠倒映出她惊恐的模样，看上去更叫人瘆得慌。</p>
他，他要做什么？</p>
依陆医生的性格，她觉得自己可能会死得很惨。</p>
周笙笙警惕起来，盘算着他要是揍她，她是出勾拳，还是来个侧劈。是他先挑起战争的啊，可不能怪她心狠手辣把他打得半身不遂！</p>
可下一刻，她看见陆医生眉头倏地一皱，凶巴巴地开口呵斥她：“你这主人怎么当的？”</p>
？？？</p>
她有点懵：“我，我也不知道它会挑在这个时候拉屎啊！”</p>
谁家的主人连宠物狗什么时候要飞流直下三泡屎都一清二楚吗？她也是有点委屈，但看到他那一眼望去就知道价值不菲的皮鞋明珠蒙屎，也只能跟他道歉：“真的对不起啊陆医生，都是我没看好它。我要早知道它会拉屎，我就是拼了命也会把你的鞋子给扒下来——”</p>
一旁的医生哈哈哈丧心病狂笑出了声。</p>
“不是鞋子的问题。”陆嘉川眯缝着眼打断周笙笙，“作为主人，你是怎么养狗的？不知道不能让狗吃得太饱，进食毫无节制？”</p>
他没有理会鞋子上的粪便，而是轻轻按着罗密欧的肚子，视线直勾勾落在周笙笙的面上：“腹部过分鼓胀，粪便恶臭又不成形，很明显是喂食太多以至消化不良。”</p>
站起身来，他没有顾得上去处理鞋子，而是抱起还在活蹦乱跳的罗密欧往操作室走了。</p>
“哎——”周笙笙想问他准备干嘛，被他一记眼刀杀过来，就又重新闭上了嘴。</p>
她其实还有些怔忡，原以为他会因为罗密欧在他鞋子上排泄而生气，哪知道他确实生气了，却不是因为鞋子脏了，反倒是因为她这个做主人的没有把狗照顾好。</p>
这倒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p>
大厅里的医生叫刘承东，自我介绍说是陆嘉川的大学同学，老朋友了。</p>
周笙笙和他一起坐在凳子上，侧头看着玻璃窗内。陆医生正站在操作室里戴消毒手套，罗密欧被他五花大绑在操作台上，嗷嗷叫唤着四处搜寻她的身影。</p>
周笙笙不安地问刘承东：“刘医生，把我家狗交给一个治眼睛的医生真的没有问题吗？”</p>
刘承东笃定地安慰她：“你放心吧，无论如何治不死的。”</p>
“……”这样的安慰并不能让人放心好吗？</p>
看周笙笙一脸紧张地盯着操作室，刘承东总算说了句人话：“别瞎紧张，他当初好歹也是咱们系里的一把手，好多教授老师对他赞不绝口。虽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但他闭嘴安静做事的时候，还是挺让人放心的。”</p>
周笙笙咧着嘴笑，凑过去小声问：“那，那陆医生不回眼科了？”</p>
“你也知道这事？”刘承东一愣，和她八卦半天，最后笃定地说，“肯定会回去，这家伙可不甘心一辈子做兽医。他就是气性大，等着医院亲自来八抬大轿请他回去呢。”</p>
周笙笙了悟地点点头：“他在你这里你一定很难熬哦？他嘴巴那么坏。”</p>
刘承东笑了：“早就习惯了。有的人嘴上不友善，心里是好的，总好过外表和气内心阴险吧。况且我这里只有这群小家伙，它们从来都不靠眼睛耳朵去认识一个人，嘉川对他们很好，它们都很喜欢他。”</p>
周笙笙一愣，回过头去再看操作室里的人，白炽灯下，他的白大褂看上去一尘不染，低头专心做事的样子也一丝不苟，认真到令人动容。</p>
她又慢慢想起在医院眼科看到的那条短信，那个坏脾气医生，其实真的有一颗善良的心吧？</p>
前一秒抱着湿漉漉的小花猫，下一刻也不曾因罗密欧在他鞋子上排便而生气。</p>
她转过头来，低头看着鞋子，小声说了句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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