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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阳抬手在她脑袋上轻轻摁了一下，转身离开。</p>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忍不住又回了头，这一瞬间的画面，灯光，县衙，小院，少女。</p>
似曾相识！</p>
又来了！</p>
又是这种感觉……</p>
陆阳摊开手摁住太阳穴，难道在那个七年里，他也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见过容萤吗？！</p>
他闭目静静回想。</p>
上次出现这般情况是什么时候？</p>
依稀记得是在襄阳城外的小镇子里，陪她在买荷包肉的那日。</p>
这种画面定格，又一闪而过的情形，五年来很少再遇到，究竟是怎么回事……</p>
“将军？”随行的士卒见他久久立在原处，模样似乎很难受。</p>
陆阳颦眉朝他摆摆手，示意自己无妨，心中却隐隐有不好的预感，说不出是什么。</p>
莫非是自己多心了么？</p>
再回首时，容萤已经进了屋，房门从里面吱呀一声关上，灯光很快熄灭。</p>
“走吧。”</p>
只有一天的时间部署，事情显得非常紧迫，陆阳也顾不得其他，赶回军营与韩秦一同商量着该从何处下手，又连夜调兵遣将，分派任务。</p>
他们所处的小镇距离京城不过半日的路程，但对方顾及着这边的人数，一时半刻不会贸然进犯，可打过来是迟早的事，除非他缴械倒戈……自然这是不可能的。</p>
现在端王最主要目的是攻下京都，他们这边暂不是考虑范围之内，尚还安全。一宿未眠，羊皮地图上星星点点都是他画的标注，然而翌日清晨，底下便有将士来报。</p>
“南大营向四皇子投诚了！”</p>
韩秦一拳头砸在柱子上，咬牙切齿：“庄朝这个懦夫！”</p>
这姓庄的向来无勇无谋，他会有此举动陆阳并不意外，只是没料到他倒戈得如此之快。</p>
眼下端王所带的兵马众多，已超过十万，再加上胡人，怕是有十一二三，他这两万人不过杯水车薪，想来想去仍是夜袭比较靠谱。</p>
陆阳在琢磨战术之时，容萤那边也在忙着给她收拾行李。</p>
姑娘家极少出这么远的门，可忙坏了伯方，一大早出去买了不少东西，一面打包一面念道：“天气如此之冷，马车上又不能放火炉，若冻坏了该如何是好，还是多带两条毯子吧；这包药是治风寒的，这包是退烧的，我一样给你备了四包你带上；还有这煮茶烧水的小壶……啊，姑娘家怎能不带镜子呢，你等等，我去买一块。”</p>
岳泽把那一大袋东西打了个结，又提醒他：“茶叶和糖果。”</p>
“哦，对对对。”伯方一拍脑门儿，“还有茶叶和点心，差点忘了，我去去就回。”</p>
饶是说了不用了，却怎么拦也拦不住，容萤望着他的背影暗叹口气。</p>
“都是些小玩意儿，去淮南路途可远着呢。”岳泽笑说，“你多带点吧，也省得路上再买。”</p>
他收拾完，补上一句，“等我有空了就来看你。”</p>
容萤望向别处，似乎没有听到，岳泽倒也不懊恼，笑了笑仍旧忙碌。</p>
趁着他被别的事分神，容萤走到裴天儒身旁，压低嗓音：“饭后在石桥下等我，有话说。”</p>
后者面色不改，微微颔首。</p>
午后的永都县显得特别慵懒，长乐桥旁绿柳成荫，随风轻拂。</p>
裴天儒身形很清瘦，但长得高，瘦长瘦长的一个人。他从小就体弱，宽大的袍子罩在肩头更显得他单薄。</p>
附近没有行人，异常安静。容萤紧了紧身上的斗篷，迎着风走向他。</p>
“我想请你帮个忙。”</p>
他表情如旧，“为什么是我而不是阿泽？”</p>
“他不行。”容萤很干脆的摇头，“他喜欢我。”</p>
“喜欢你不是更好么？”</p>
“正因为他喜欢我，我才不能让他帮忙。”</p>
他问为什么。</p>
“若是寻常朋友帮忙，欠的不过是人情债；但我若找他，无论是他心中或是旁人心中皆会认为我是在利用他对我的这份感情，哪怕我并不是那样想，这个私心却终究避不开。”</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