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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无法许她将来。</p>
说到底，这些都是他自找的，正应了那句老话。</p>
慧极必伤，情深不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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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三，陆慎云随父母到谢府拜年。</p>
父母在堂内议事，他则自己踱到了院子里。</p>
谢府布置得很喜庆，到处是大红色的窗花与对联，眼下垂着崭新的红纱灯，在白天也显得很是鲜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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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种了几株红梅，虬曲的细枝上红梅点点，趁着晶莹的白雪，显得异常娇艳。在这些梅花前，他兀自站着，沉默而冷峻，玄色的身影孤直，而有些落寞。</p>
他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年没有来过谢家了，儿时倒是常来，后来一晃就是十年，如今重新来到这里，眼前的一切都陌生而熟悉。</p>
原本，他是不想来的。他本就寡言少语，不喜欢与人走动，这种两家寒暄叙旧的场合，他大多只能无聊地坐着，吃一顿无聊的饭，然后走人。</p>
今日之所以来了，是他心里有愧，陆家的传家宝金书铁券被他送出去了，老爹都还不知道。哪天知道了，还不知要如何暴跳如雷。</p>
不过，他一点也不后悔。</p>
大年三十那夜的种种，他都清晰地记在脑子里，他为她所做的一切，都能让他感到快乐。</p>
那晚睡在她的府里，他感觉离她是那么地近，好像满屋子好像都是她的气息。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他不敢说自己对她一点想法也没有，虽然已尽可能地克制，可那夜只是闻着她为自己准备的被褥，都能让他产生一些……不太纯洁的胡思乱想。</p>
夜里他做了个好梦，梦到她穿着一身女子的衣服，与他在茫茫人海中初次见面。她目光盈盈，樱唇轻启，叫了他一声“陆公子。”他就像个情窦初开的年轻小子，拉着她的手就不肯松，后来也不知道如何发展的，他们两个人抱了好久好久。</p>
后来，天还没亮他就醒了，静静地在床上趟了一会儿，回忆细品那个梦，才回了宫里当值。没跟青辰道别。</p>
临走前，他去看了看那个雪人，它完好无损地立在那儿。一旁有小厮在清扫廊道上的雪，却也不敢随意处置它。</p>
他问了小厮一句，“这个雪人，能留给沈大人亲自处置吗？”小厮连连点头。</p>
他猜想，就算是他不嘱咐，青辰也不会随意对待这个雪人的。因为她说过它憨憨的，像他一样。</p>
她应该，还挺喜欢的吧。</p>
过完初六，他就得去趟贵州，黄瑜已经在那等他了。外面的形势到底如何，他得亲自去看一看。皇上卧病在床，管不了那么多事，两个阁老又被下了大狱，朝事几乎是无人管的状态。他身为锦衣卫指挥，必须得扛起皇城的安全。</p>
这一趟来回，至少也得一个月。在这一个月里，三司会审进展如何，他没有把握。所以，他才把那块金书铁券留给了她。</p>
万一宋越遭逢不幸，她至少可以铁券保他无虞。</p>
虽说是传家宝，但到底不过是块铁牌子，能救回一个阁老，让她开心展颜，这是最圆满的结局了。</p>
只是他不会说话，当面给她怕她不肯收，所以才想了雪人这么一个办法。</p>
雪化的时候，他应该已经走了……</p>
就在陆慎云思绪漫游时，月洞门外，有个姑娘正走过来。</p>
谢惠莹穿着藕荷色的冬裙，披着大红猩猩毡斗篷，提了裙子，小心翼翼地跨过了月洞门。她的一张脸冻得白里透红，唇上抹了新做的胭脂，整个人在这冬日里娇艳如花。</p>
陆家来人了，父母让下人来请她去见见长辈，她嫌外面冷，在屋里抱着猫儿玩耍了好一会儿才肯出来。谁想刚穿过月洞门，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让她不由一愣。</p>
在挂着冰雪的红梅间，那人一身黑袍，背脊笔挺地站着，面容清冷。</p>
竟然是陆慎云？！</p>
谢惠莹皱了皱眉，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p>
他都有十年没有来过她家了吧。今日又是那阵风将他给吹来了。他来，又是做什么？</p>
想了想，谢惠莹便放轻了脚步走过去。到了他身旁，她忽地大声道：“冰疙瘩，你来干什么？！”</p>
陆慎云回过头，表情依然平淡，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了，也不再说话，只维持原来的姿势站着。</p>
谢惠莹看他一副冷冰冰的脸，心里有些不乐意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