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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p>
洗了手之后, 叶婴觉得自己稍微清醒了一些。</p>
把书包抽出来，在里面翻找练习本，书包夹层一个有一个硬硬的东西, 叶婴不记得自己往这个夹层里放过什么，拉开拉链一看。</p>
竟是一个叠得四四方方的纸条。</p>
叶婴疑惑的把纸张展开来。</p>
挺大一张纸, 字却没写几个, 字迹似乎仿照着网上的圆润少女体写的，歪歪扭扭, 故作可爱。</p>
“你好哇, 你的头发真好看啊, 你的衣裳真干净啊，你的手指真细啊。”</p>
“我觉得你太可爱了，怕你自己不知道，我不得不写信告诉你。”</p>
“但是你不要猜我是谁。”</p>
“因为你根本猜不到^^。”</p>
林远时把钱家旭打发走之后，刚要回教室, 看到叶婴正在看那个小纸条, 忽然闪身到门后去。</p>
没注意，撞了姜成鹤一下。</p>
“干嘛呢时哥？Cosplay拖把呢？”</p>
不想林远时俊脸通红：“……滚滚滚滚滚！”</p>
*****</p>
陆云亭从前面匆匆忙忙跑到叶婴座位前, 伏在她的耳边：“你有没有姨妈巾啊？”</p>
叶婴和陆云亭对视了一眼, “我给你找找。”</p>
叶婴从书包的夹层里找到一个，藏在袖子里偷偷递给陆云亭。</p>
“谢了。”陆云亭小声说了一句。</p>
下课时间, 教室后面站了不少人, 跑过后门口的时候, 刚好和一个要拐进教室的人撞上。</p>
陆云亭的脑重重的磕在那人的胸口, 力道太大，又被猛地弹了回来。</p>
往后倒的时候下意识的抓住一旁的椅子，手里的东西一下脱了手。</p>
唐疏予的胸口被撞得生疼生疼，也往后趔趄了几步，刚要伸手揉揉胸口，却见天上一个什么东西飘落下来。</p>
唐疏予下意识的接住。</p>
“你的头是铁……”</p>
“做的”两个字还没说出口，手上柔软的触感让唐疏予觉得有些奇怪。</p>
手指动了动，里面的东西还有点滑。</p>
拿到眼前一看。</p>
一个粉色的，方块状的陌生玩意被修长的手指捏着。</p>
周围一切静止，引线点燃，“滋啦滋啦”往上燃烧。</p>
两秒钟之后。</p>
烟花“轰”地一下在唐疏予的脑海里炸开。</p>
全身的血液涌上脸颊。</p>
陆云亭从地上爬起，刚好看到全班最绅士最白净的男生，满面通红的捏着自己的卫生巾。</p>
手指肚还试探性的滑了好几下……</p>
那一刻，她几乎能听到周围的同学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p>
啊啊啊啊啊啊啊——！！</p>
下腹忽然一阵钝痛，陆云亭也来不及尴尬了，伸手夺过卫生巾，匆匆从唐疏予身旁跑过。</p>
唐疏予白皙的脸庞红得快要滴血，僵硬的维持着捏卫生巾的动作。</p>
那种奇怪的触感似乎依然停留在指尖。</p>
“太……太、太不像话了。”</p>
憋了半天，唐疏予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p>
下午自习课，姜成鹤和林远时打赌赌输了，认命的帮林远时跑腿去超市买了点吃的回来。</p>
林远时打开一袋旺仔小馒头，往叶婴那边递了递：“吃不吃？”</p>
叶婴：“不吃。”</p>
林远时：“你怎么什么都不吃啊？”</p>
伸脚踢了一下姜成鹤的椅子，“傻鹤吃吗？”</p>
姜成鹤：“叫爸爸我就吃。”</p>
林远时：“**爱吃不吃。”</p>
姜成鹤立马谄媚的笑：“嘿嘿嘿，开玩笑的，我吃我吃。”</p>
说着就要伸爪子去拿，林远时及时制止了他：“我给你倒。”</p>
姜成鹤伸出手，林远时给他倒了一点出来。</p>
“哎？傻鹤，你觉不觉得小馒头的形状很像某种面食啊？”</p>
姜成鹤一脸懵逼：“什么？”</p>
林远时瞥了叶婴一眼：“某种面——食——，像什么呢你说？”</p>
叶婴握笔的手顿了顿，明白了林远时的意思。</p>
微微抿了抿嘴角。</p>
姜成鹤傻乎乎的：“像啥？像馒头啊？”</p>
林远时：“也有点。”</p>
捏着一个小馒头，凑到叶婴跟前，“小婴，你觉得像什么？”</p>
叶婴看了一眼：“像——集合。”</p>
林远时：“……”</p>
叶婴支起下巴，坦诚道：“你想说它像豆沙包吗？”</p>
林远时没想到叶婴这么快就猜到了：“它……不像吗？”</p>
叶婴笑了笑，“不像。”</p>
她又不说话了！！</p>
林远时皱眉，想把这个话题自然的圆过去，好问一问为什么早上没给他买早餐：“哎——”</p>
叶婴：“嗯？”</p>
林远时：“那什么，看到这个小馒头我才想起来，那什么，额，今天的早餐呢？被你吃了？”</p>
叶婴：“哦，你绕来绕去是想说这个啊？”</p>
林远时的耳朵有一点红了，但还是鼓足最后一丝勇气和叶婴对视着，大言不惭：“我没绕来绕去。”</p>
叶婴目光深深，白生生的手指摩挲着教科书的边沿，一下，一下。</p>
“我今天吃早餐的时候，忘记了。”她说：“抱歉啊，明天给你带。”</p>
林远时：“……”</p>
叶婴：“明天你想吃什么？”</p>
这么轻易就把他忘记了，林远时不大高兴了：“不想吃了。”</p>
叶婴：“好。”</p>
林远时：“？？？”</p>
好？</p>
好什么好？</p>
看她那模样，是一开始就不想给他带！</p>
林远时把笔一摔，下午自习课一节也没上，在楼下打了一下午的篮球。</p>
隔着窗子，叶婴看到他只穿着单薄的白色卫衣，在寒风之中奔跑，弹跳。</p>
叶婴的目光落回到自己的作文纸上。</p>
“世界上最大的失落，往往不是‘失去’，而是‘得而复失’，相反的，世界上最大的惊喜，不是‘得到’，而是‘失而复得’。</p>
只有经历了失落，才会珍惜惊喜。”</p>
与其说她的字迹工整娟秀，不如说是另一种克制，每一笔都不会出格，不多不少，恰到好处。</p>
叶婴目光深深，摒弃心中杂念，换了一科的练习册来做。</p>
很快投入进去，再放下笔时，已是晚上放学，林远时回到教室收拾东西。</p>
陆云亭来找叶婴的时候有些低落，“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吧，我没胃口。”</p>
叶婴关切道：“你怎么啦？”</p>
陆云亭小嘴一撇，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似的，“我丢、丢人了……”</p>
叶婴拍了拍陆云亭的背，“别难过了，都过去了。”</p>
其实叶婴不太会说什么安慰人的话，在她看来，小伤小痛不需要别人的安慰，而真正的心痛那一点点安慰也根本无用。</p>
何况于她来说，所有的苦难都是她自己扛过来的，不是靠别人安慰过来的。</p>
“我带你去吃炒饭吧。”</p>
陆云亭：“那我看着你吃。”</p>
叶婴：“……也行。”</p>
叶婴一边说一边穿上风衣外套，姜成鹤刚好回头，惊讶的瞪大眼睛，扭头朝林远时看去。</p>
林远时此时的目光也落在那件大衣上。</p>
挺普通的衣服，很干净，看上去也很暖和，腰间空着几个卡扣。</p>
缺失了一条腰带……</p>
穿好之后，叶婴把长马尾拿出来，挽着陆云亭出了门。</p>
长长的马尾刚好垂到腰际，随着叶婴走路的动作，一晃一晃的。</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