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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来, 阮尽欢发现自己真的在乌篷船里。</p>
薛忘音坐在船头, 街上冷冷清清地, 河里还飘着昨夜的花灯, 里面的灯烛已经烧尽, 只残留着各色的烛蜡,像极了花灯的眼泪。</p>
“薛忘音?”阮尽欢坐起来, 身上搭着薛忘音织金的黑色外袍。</p>
这家伙, 还是不改他江洋大盗时候那奢靡的作风,还织金呢!不过好在没有哪个小偷敢摸他就是了。</p>
“你醒了。”薛忘音里面的衣服是束着腰的, 不似外袍一般宽大, 是暗蓝色的,袖口略略收紧, 织着缠枝的金纹, 坐在船头的时候看上去身形很是漂亮。</p>
薛忘音这家伙的身材是阮尽欢亲手摸过的, 那是没话说。</p>
“恩, 灯会这就完了?”还没怎么逛过呢。好吃的也没吃多少,就喝点冷酒吃点小菜,玩儿了会儿花灯。阮尽欢站到船头上伸了个懒腰,“怎么看不到船老大呢?”</p>
“船老大回家找他媳妇儿去了。”薛忘音随口胡诌。</p>
“你这船该不会是抢来的吧?”阮尽欢一脸的怀疑, “船老大被杀人灭口了?”</p>
“我只是坐个船, 又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干什么要做得那么绝?”阮尽欢的想象力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让人有想死的心啊。</p>
阮尽欢把衣服递还给他, 一脸的鄙视, “你不是江洋大盗吗?”</p>
“你不是说了么?我不是合格的江洋大盗。”以子之矛, 攻子之盾——现在薛忘音也学会了,他发现阮尽欢说话总是前后矛盾着,也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p>
阮尽欢给他憋得说不出话来,当初的薛忘音那张嘴毒着呢,现在倒是好多了,但是时不时冒一句出来还是让他很受伤。“花灯呢?”</p>
薛忘音一指船尾,那盏花灯就挂在撑船的硬头黄竹竿边,竟然还亮着。</p>
阮尽欢看了看满河的残灯,有些疑惑:“这虎头灯怎么还亮着?”</p>
“那老伯收了你十文钱,兴许是有些不一样的吧?”薛忘音看来不是很在意,“放掉它吧,拿回去很麻烦。”</p>
他一想也是,只是他放灯的时候已经是清晨了,满河的残灯,甚至日光已经冒出来,他的虎头灯的光亮就显得黯淡了。他摘下船尾的花灯,来到船头,蹲在薛忘音身边,将这一盏灯放出去了。</p>
顺着河水,虎头灯飘得很稳,推开了波浪向下面流。</p>
它是整条河里唯一亮着的灯。</p>
就算光亮再微茫,也是亮着的。</p>
阮尽欢站起来,吐出一口气来,然后道:“我们走吧。”</p>
薛忘音也不多言,披上外袍跟他向船尾走,轻轻跳到了河岸上。</p>
回程的路上阮尽欢的话并不多,只是偶尔的一句。他们是从小扇关回的寨,没有想到今天财神寨竟然出任务,他们在小扇关看到了财神寨的山贼。</p>
“喂!是二当家跟四当家!”</p>
这些家伙守在小扇关那边的狭口上,典型的守关式收过路费。</p>
“大清早的,哪支商队会来得这么早啊?”阮尽欢跟薛忘音走过去,一伙伙山贼蹲在一边的山石上有的说着话,有的抽着水烟,还有的干脆趴着睡觉。</p>
阮尽欢眼尖地看见赵二在那边的地上一个劲儿地刨什么,走过去就踹了他一脚,“二缺,忙啥见不得人的事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