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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进卧室的时候,封卓伦正蹲在行李箱前整理衣服,见她进来了,他朝她笑笑,神色闲适的样子。</p>
“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罗曲赫那么安静了。”他见她走过来,低声道,“原来是自己后院起火,被律法申诉司盯上了。”</p>
他一提到那个家的人,语气里不由自主就带上了一丝冰冷的讥讽,她听得心疼,从后圈住他的腰,沉默地靠在他身后。</p>
“我今天一看到你那个面瘫上司,就有一种好日子到头的感觉。”他背对着她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笑,“安逸得太久了,都忘了之前有多惨。”</p>
“我知道你很不想回去那里。”卧室里安静了好一阵,她这时开口。</p>
“还要你自己去回忆那个家,或许还要正面去面对他们,这些都是未来不可预知的。你知道之前那些都是很不好的回忆,其实我也有些害怕、我也很想逃避,可是你别忘了,你妈妈葬在那里。”她贴在他的背上轻声说,“有些事情,必须要你自己去面对,我也想当做那一切不存在,只沉浸在现下,可是不可能。”</p>
他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目光闪烁,半响,他将她从身后拉到身前来,揉了揉她的头发,目光怜惜,“你跟着我,不知道吃了多少你永远不会吃到的苦,你看我的几个兄弟里,衫妹、锅子、哪怕那么喜欢炸毛的殷纪宏……更不提柯仔,我是他们中最没有用的一个。”</p>
她的性命曾被威胁、工作也被迫请辞,那么多的冲击与压力,他将她伤得遍体鳞伤、自己选择逃避这一切的时候,都是她独自支撑的,甚至到最后,他想放弃自己时,也是她义无反顾找到他。</p>
这么坚强的女孩子,比他勇敢太多。</p>
“嗯……你要知道没有两个人的相处模式会是一样的,两个人如果都是雷霆万钧之势自然不一定会生活和谐,当然像尹碧玠柯轻滕那两个是异类。”她望着他的眼睛,扬了扬唇,“反正只要你以后告诉我的宝宝,他的妈妈有多勇敢就好了。”</p>
“嗯。”他点了点头,这时垂下头用力亲了亲她的眼睛,将她抱进怀里,“一定。”</p>
从此以后他绝不会再说配不起她的爱,这将是对她最大最大的侮辱。</p>
他只能用自己余生所有的炙热和永恒,去回报这样一个人全心以赴的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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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降落到A市的时候是第二天中午,下飞机后封卓伦去叫车,容滋涵给尹碧玠打了电话、将发生的事情简短地与她汇报了一下,尹碧玠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不容拒绝地说和柯轻滕当晚就过来。</p>
她打完电话刚走出机场,封卓伦就迎面走到她面前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牵了她的手往机场侧门附近一辆车走去。</p>
“这是?”走到车旁才发现根本不是的士、而是一辆私家车,她有些疑惑地侧头看他,他淡淡一笑,开了车门示意她坐进去再说。</p>
等车门一关,车就起动了,封卓伦没有再说任何话,神色似乎有些疲倦、只环着她的肩膀闭目养神。</p>
车上只有司机,她坐在后座越看那司机越觉得奇怪――身材特别瘦小、似乎像是个女孩子,可帽檐压着极低看不清脸。</p>
她仔细看了一会,突然开口,“你是Milk?”</p>
车子速度稍稍一个停顿的减缓,前座的人半响“嗯”了一声。</p>
容滋涵一怔,下意识地看向封卓伦。</p>
“我在A市除了唐簇外唯一信任的人。”他目含笑意,揉了揉她的肩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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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误会。”前座的Milk这时稳稳地打了方向盘,声音平淡,“我是罗曲赫的女儿,他是我的小叔、我是他的侄女,他也是我从小长大唯一信任的人。”</p>
短短几句话,如同惊雷一般,听得容滋涵浑身发毛,几乎不可置信。</p>
罗曲赫的女儿?罗曲赫竟然有那么大的女儿?他几岁生的孩子?!</p>
“其实当时罗曲赫对你确实是很好,至少要比对我这个亲生女儿好得多,后来我知道你跟他在一起,有一次还特地去会所偷偷看你,那时候我就知道罗曲赫为什么会对你有那么多耐心了,还不碰你。”Milk回头看了她一眼,“你跟我妈妈长得很像,大概他这辈子把我妈弄成这样他自己还会受良心谴责,所以对你有容忍。”</p>
容滋涵越听浑身越凉,脸色都微微有些发白了。</p>
封卓伦环着她的肩膀,这时将她往怀里搂了搂,亲了亲她的眉角淡声说,“你听她说过就好,什么都别多想。”</p>
她攥了攥手心,这时抬头看他,只望得见他眼里沉海般的平静与柔意。</p>
“罗曲赫把我藏得很好,全世界应该除了罗家的人和我妈妈没有人知道。”Milk声音愈加冷淡,“你放心,现在他不会盯上你们,因为他自己现在也自顾不暇,律法申诉司已经盯到罗家头上,他再嚣张跋扈也要让司长一个面子,并且……我妈妈前一阵在法国差点逃出别墅,他现在几乎一直呆在法国。”</p>
车里只听得到女孩子平静而透着丝凉意的声音,“不过我和他之间没有什么父女情深、唇亡齿寒之类的词,我恨不得他死得更快些,我连墓地都已经帮他买好了。”</p>
容滋涵在后座望着Milk单薄的背影,心底浅浅有些发疼。</p>
“所以这一次你把资料整理得那么全交给律法申诉司,是早有准备了?”封卓伦这时突然开口,声音里是懒散的笑意,“这事做得太漂亮。”</p>
“啊?什么资料?”Milk踩了刹车,回头看他,“你在说什么?我给律法申诉司什么资料?”</p>
封卓伦与容滋涵对视了一眼,又问道,“罗豪季和罗曲赫做过的那些丑闻劣事,不是你整理出来交给律法申诉司的?”</p>
“当然不是,我哪有那么神通广大。”Milk无所谓地耸了耸肩。</p>
“那是谁做的?”封卓伦脸色越来越沉,蹙着眉道,“我昨天看到的时候就以为是你整理出来的,还有谁能对罗家了解到这种地步?”</p>
“真的不是你整理递交的资料?”封卓伦皱了皱眉,声音也不似一开始般慵懒,他挺直了背脊,倾身向前问驾驶座上的人,“这份资料上连你的生母被囚禁在法国这一条都罗列了出来,难道还有人会知道罗曲赫藏得那么好的事情吗?”</p>
“真的不是我。”Milk摇了摇头,“这件事情只有可能是罗家内部的人知道,你让我想想……会不会是石菁?”</p>
“石菁是?”容滋涵轻声问。</p>
“罗曲赫的妈,我的奶奶?”Milk冷笑一声,“当时罗曲赫把我抱回罗家,她差点没把我掐死在阳台上,最后还是碍着罗曲赫让我在她眼皮底下生活到现在,在我看来,只是一个睡在金钱梦里可悲得不得了的女人。”</p>
“不可能。”封卓伦揉了揉太阳穴,神情疏淡,“把罗豪季和罗曲赫供出去,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就像你说的,她可能把她的金钱梦毁了吗?”</p>
车里一时没有人再说话,容滋涵望着他疲惫而又紧绷的神色,觉得心里像石头般的沉。</p>
这时她的手机铃忽然响了,屏幕上显示的是沈震千的名字,她接起电话轻声“喂”了一声。</p>
“到A市了吗?”沈震千声音低沉,“司长动的面子,当事人之一的罗豪季刚刚到了审讯室、他的夫人也在场,你现在能不能即刻就过来?做笔录,顺便可以请求重新开始回岗位上工作。”</p>
她眸光一沉,对着电话没有犹豫地说“好”。</p>
挂下电话,她侧头看着封卓伦,“罗豪季和石菁现在被请来审讯,我们过去做笔录,可以顺便了解一下现在的情况。”</p>
他听到罗豪季的名字脸色沉了几分,半响却还是握了握她的手,没有说话点头答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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