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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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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卓伦本来正微微俯身听着身旁的Milk说话, 这时目光一动、脚步一下子停了下来。</p>
身旁来往的人群毫不间断，车站这样小小的一片区域，不过这么几步之遥，却似乎桓横了一条深不见底的鸿沟。</p>
他的目光定定地落在容滋涵的脸庞上，把她的每一寸都完完整整地收拢在自己的眼底。</p>
她的睫毛微微有些发颤, 目光里再掩饰、也无法遮盖那丝浅显易见的波动。</p>
她身前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大概也注意到了她的视线所在, 收起身板转过身来正面面对他。</p>
男人高大英俊, 脸庞上还是挂着温和柔意的笑，不慌不忙地看进他的眼里。</p>
封卓伦站在原地纹丝未动, 手心收紧、神情渐渐变得淡寡而冰冷, 他身旁的Milk看到罗曲赫时立刻下意识地朝他身后退了一步，伸手轻轻攥住了他的衣角。</p>
“涵涵，这是你朋友？”无声的几秒对峙, 罗曲赫这时侧头问身后的容滋涵，柔和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亲昵。</p>
容滋涵面无表情, 没有再看封卓伦一眼, 拉开出租车的车门让李莉坐进去，自己也跟着坐下合上了车门。</p>
罗曲赫收回目光, 转过身也从容地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对司机报了地址，微微躬身也坐了进去。</p>
只短短几秒的功夫, 出租车很快便消失在了川流不息的车流中。</p>
Milk这时终于松了一口气, 从封卓伦身后退开一步, 抬头一看到他的脸色吓得一下子连话也不敢说。</p>
真可怕, 平常他那样一个随性的人，脸上永远都看不清喜怒的，此刻脸庞上却冰冷得连半点温度都没有。</p>
“喂。”她拉了拉他的袖管，小心翼翼地问，“还吃饭吗？……或者你自己回公寓去休息休息？”</p>
一晚上都呆在医院，她还在旁边的病床上睡了一会，他几乎都没有合过眼。</p>
“不了。”他的眼眸里有什么东西彻底暗了下去，无谓地勾了勾唇示意她继续朝前走，“陪你吃了饭，我再回医院。”</p>
他怎么能对自己抱有侥幸呢？</p>
从来都未得到过，从来都是被粉碎的，现在不早一分，不晚一秒，这所有的一切都能像他预料般地将他击溃，连半分抗力也无法存在。</p>
就如同刚刚收到她发来的简讯那样。</p>
“你的东西我整理好后帮你寄回去，我们分手吧。”</p>
……</p>
出租车上没有人说话，容滋涵一直沉默地看着车窗外，这时只听到李莉低声在她耳边问，“刚刚路上碰到的那个男孩子是不是上次六六结婚时候那个伴郎？”</p>
李副处长从来记性是极好的，半分也没有认错，她掐着手心缓了缓心中滔天的情绪，轻声“嗯”了一声。</p>
“那你怎么连招呼也不和他打？”李莉感到有些奇怪，“你们不是都是朋友吗？”</p>
“不是很熟。”她支着下巴的手颤了颤，半响只淡淡说了四个字。</p>
李莉没有怀疑地点了点头，继而叹道，“刚刚那个小姑娘是他女朋友？年纪也太小了，看上去也就才十五六岁的样子，这也实在太不像话了。”</p>
她听得眉眼愈加暗沉了几分。</p>
罗曲赫坐在前面，眼睛一直通过反光镜注意着她的脸色，车这时停在了公寓楼下，下车之后他亲自帮李莉提了行李，谦和地和李莉道别。</p>
“妈。”容滋涵把手里的公寓钥匙交给李莉，“你先上去等我，我马上上来。”</p>
李莉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和罗曲赫一眼，拿着行李箱进了公寓楼。</p>
“抱歉。”周围安静，罗曲赫站在她面前，这时不紧不慢地开口，“我知道我今天所做的事情已经影响到你的生活了。”</p>
“但是我控制不了，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做这些事情，哪怕我明白会被你更厌恶。”顿了顿，他神色郑重，眉眼间认真而黯淡，“我只能从你妈妈那里入手，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也愿意这么做。”</p>
见她站在原地没有说话，他松了松西装领带紧接着道，“我从来就没有对除你之外的任何一个女人上过心，从前如此，现在亦然。”</p>
“涵涵，你重新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对你好，可以吗？”</p>
站在整个A市金字塔最高层的男人字句清晰、情深意切，周身甚至没有任何一个随从，就这样只身一人站在她身前，把自己降到谦卑、语气近乎恳求。</p>
应该没有一个女孩子会不心动。</p>
“罗曲赫，其实我真的很佩服你。”半响，容滋涵朝后退了一步，“你永远能不用半分真心、冠冕堂皇地说着没有一句是真话的话。”</p>
“你之前两年怎么就控制得了不来找我了？”她冷笑道，“我来帮你回答吧，因为现在钟家开始走下坡路，你把钟成当做弃子、钟欣翌也对你没有利用价值了。”</p>
他没有直面回答，转而道，“信用用尽也有重新赎回的一天，我只知道我现在愿意不惜一切让你重新回到我身边。”</p>
“回到你身边继续被你当成小三养着是么？”她一字一句地说，“以前养四年，这次准备养多久？八年？”</p>
罗曲赫蹙了蹙眉，没有开口。</p>
“别再拿你宝贵的时间在我面前演了。” 容滋涵抿了抿唇，神色疲惫，“你不累，我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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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寓的时候，李莉正开着箱子收拾东西，见她回来立刻就把手上的事停了下来，拉了餐桌旁的椅子，朝她扬了扬眉。</p>
容滋涵心底暗叹了一口气，这时放下包、走到她对面坐下。</p>
“涵涵，你先老老实实地和妈妈说，你到A市来这几年，有过几个男朋友？”李莉的神色看不出喜怒，声音不高不低。</p>
她动了动唇，慢慢答道，“两个，都分手了。”</p>
李莉深吸了一口气，“你从来都没有和我跟你爸爸提过一个字。”</p>
她垂着眸，手指微微绞紧，不知道应该说什么。</p>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李莉见她不说话，这时身体朝后靠了靠，“你知不知道今天那个男人告诉我你跟他在一起四年，希望我能够帮他重新征得你的原谅我是什么感觉吗？”</p>
“首先我不管这个人的背景、人品等其他的方面怎么样，他和你之间发生过什么。”李莉的话里已经带上了一丝怒气， “我心里唯一想到的是，我对我自己女儿的了解还及不上一个外人。”</p>
容滋涵听得心里越来越涩，咬着唇闭了闭眼。</p>
常年精干老练的**部揉了揉眉心，语气里渐渐带上了一丝无力，“我们当初希望你在没有我们的帮助和庇护下，靠自己的努力面对你人生里将会发生的每一件事情，跌打滚爬磨去你从小娇生惯养的脾气。这两年读研、工作……每一样你都做得很好，也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p>
“可是我忘记了女孩子最应该被注意和教导的地方。”李莉看着自己的女儿，“我一直试图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你，只是希望你按照我的标准和要求找一个好的男孩子、按部就班地结婚成家，却根本没有告诉你应该怎样去对待感情……我觉得自己很失败。”</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