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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剑为人所锻造，认人类为主。被主人所用、为了保护主公而挥刀向主公的敌人，甚至于为保全主公最后的尊严而在其意志下亲手将其了结，这是人类赋予他们、也是他们赋予自己的使命。</p>
在这种情况下，出于自己的意志而对已认下的主人兵刃相向——</p>
弑主，便成了绝对不可被饶恕的罪行。</p>
即便已经游离在暗堕边缘，加州清光在行动前也做过了相当程度的觉悟。为了不让时之**第一时间察觉，他选择在狐之助离开后的深夜出手，但事实证明，事情根本没有如他想象中发展那般顺利。</p>
他甚至在要动手前的一瞬产生了动摇，而他想要暗杀的目标——</p>
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笑吟吟地看着他，仿佛早就对他想做的一切了如指掌。</p>
“什么意思？”</p>
“字面意思。”少女站起身，赤脚踩在棉被上，漫不经心地弹了弹泛起褶皱的裙角，“不然你深更半夜跑到这个房间，难道还有别的意图吗？要动手的话最好快一点，现在本丸里只有我们两个人，狐之助可能过不了多久就回来了。”</p>
“你……”</p>
他曾无数次拆解过敌人的招式、分辨过敌方的阵型，加州清光陡然意识到她话语里隐含的意思，“故意支开了狐之助。”</p>
“我没有那么说过哦。”</p>
答案就在她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加州清光才不管这诡辩。</p>
“你知道我听到了你对狐之助的命令，故意在半夜等着我下手，为什么？”</p>
“那种事情根本不重要。”仿佛是已经默认了他的说法，堀口千里头疼似的揉了揉额角，“比起那个，我更好奇你为什么不动手？”</p>
“我知道那种心情，大概能猜得出你的想法……”</p>
她擅自剖析着他的心理。</p>
“无法相信审神者，或者再说大点，无法相信人类，所以决定自己亲手了结这一切。是的，包括那两任审神者在内，有些人类就是这么一种生物——自私、冷漠、无情，除了自己以外的事物都毫不关心。”</p>
“我也不例外。”</p>
“这样只会伤害别人的家伙没有存在必要……我想，这是你站在这里的原因。”</p>
加州清光没有否认。</p>
“那又如何？”</p>
“如果你这么想，最后为什么没有杀我呢？”</p>
“……”</p>
“应该……是由于我白天所做的那些事，尽管出发点是为了我自己，但仍然让你看到了一点……”她试着去寻找一个合适的字眼，“光？是谁还能让你这么想？”</p>
加州清光的瞳孔陡然一缩。</p>
“冲田君——没错吧？”</p>
刀剑出鞘的声音只在一瞬间。</p>
锋利的刃尖甚至斩断了几缕垂在耳侧的发丝，冰冷贴合上她的脖颈。被他用刀架在脖子上的少女，脸上没有任何惊慌的痕迹。</p>
“不许提那个人的名字。”</p>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她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冲田总司。”</p>
简简单单的发音落入他的耳中，怒意在眨眼间席卷成几倍而起，就在加州清光即将要加大手上力道的前一秒，他对上了对方平静无波的双眼。</p>
“……诶？”</p>
察觉到他迟迟没有进行到下一步的动作，堀口千里诧异的声音中还夹杂了一丝失望。</p>
“好险——差一点就上当了。”脖子边上的打刀离开了，加州清光看也没看她一眼地还刀入鞘，“这么努力地煽动我还真是辛苦了。”</p>
被识破的堀口千里满脸都是“啊，居然发现了”的尴尬。</p>
她的确在刻意撩起他的怒火。</p>
“但你确实很生气，不是吗？”</p>
那阴郁的神情明显余怒未消。</p>
“拜你所赐。不过，要是我真的砍下去，你反倒如愿了吧？”</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