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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陆启明目睹了厅内的一幕, 还好大哥没看到, 不然八成会惊的从轮椅上滚下来。</p>
不管承不承认，阿城都被长安吃得死死的。</p>
换个角度说，他愿意让长安管束自己。</p>
陆启明的眼里不自觉涌出几分回忆, 过去也有个人那么管着自己, 可惜缘分还是不够深, 慢慢就淡了。</p>
“四叔，进来吃两口？”</p>
厅内突然传出顾长安带着笑意的声音, 作为一个长辈, 陆启明偷看被当场抓包, 他也没溜, 索性大大方方走了进去。</p>
陆启明说他吃过了, 顾长安闻言就没再管。</p>
陆城更不管, 眼里只有顾长安，不过，他那双眼睛里的红血丝太多, 显得他看起来像个癫狂的||瘾||君子，而顾长安就是让他上瘾的东西。</p>
陆启明一看大侄子那眼睛，就知道他昨晚一晚上没睡, 也知道是什么原因。</p>
出于担心, 陆启明还是问了句：“阿城，昨晚你们还好吧？”</p>
陆城皱着眉头吃胡萝卜, 声音模糊：“挺好的。”</p>
陆启明狐疑的看大侄子, 又去看顾长安, 刚好看到他揉腰。</p>
“……”那是挺好的。</p>
陆启明欲言又止。</p>
顾长安会意的说：“我有数。”</p>
陆启明这才放心了下来，他欲要说话，就听到顾长安说，“四叔，你能不能帮我去跟厨房吩咐一声，给我多做些补品。”</p>
补品？陆启明诧异的多看了顾长安两眼，这是知道自己体质太差，总是病怏怏的，所以想好好补一补？问题是那些毛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哪儿那么好补啊。</p>
没有丝毫为难，陆启明挺和蔼的答应：“可以。”</p>
陆城给他夹蔬菜：“乱补不行，让汪老先生过来看看。”</p>
“不用。”顾长安轻描淡写，“我就是有点贫血，有点低血糖。”</p>
陆城放下碗筷，目光锐利的看过去：“你是不是有事瞒我？”</p>
顾长安反问：“我现在跟你同吃同住，能有什么事？”</p>
陆城继续盯着他：“就因为我不知道，所以才问你的。”</p>
顾长安不耐烦的说：“不吃就别吃了。”</p>
陆城的面部消瘦的很厉害，颧骨突出，眼窝深陷，眼睛瞪过去的时候，有些骇人。</p>
陆启明一看不妙，赶忙打圆场：“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吵起来了？”</p>
顾长安跟陆城异口同声：“没吵！”</p>
陆启明：“……”</p>
得，我这个老人不跟你们年轻人玩了，玩不起。</p>
陆家人办事效率很高，饭后没一会，就有下人端来了补品，顾长安不知道是什么，闻着想吐，硬着头皮吃了下去。</p>
下人带着空碗走，一刻不停留。</p>
整个诺大的别苑又陷入了一片寂静当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结界的原因，连一只虫鸟都没有。</p>
要不是顾长安来了，这里会跟昨天一样，死气沉沉的。</p>
顾长安蹲在早上种花籽的地方查看，立春的姥姥没说怎么养护，只说把花籽种下去就能活，这边充沛的灵气他感觉不出来，天气倒是挺|湿||润|的。</p>
背后冷不丁的响起声音：“别苑没灵气，你把花籽种在这里是发不出芽的，只会慢慢腐烂掉。”</p>
顾长安问道：“为什么没灵气？”</p>
“结界阻隔了。”陆城说，“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把花籽重新拾起来找个东西装好，等着别苑结界撤离后再种，二，去别苑以外的任何一个地方。”</p>
顾长安推推滑落的眼镜：“你以前住在哪儿？”</p>
陆城看出他的心思，回答的时候等于准许：“兰园。”</p>
顾长安又问：“那是你的私人地方？”</p>
陆城昂首：“嗯。”</p>
他递出一样金色物件，似龙非龙：“我不能离开别苑，你只能自己去。”</p>
顾长安连花籽带土全部挖了装袋子里，一并提去了兰园。</p>
那儿有下人看守，不让进，他亮出陆城给的那个小物件，顺利被放行。</p>
一进去，顾长安知道为什么叫兰园了，放眼望去，视野里是一大片的兰花。</p>
他很不合时宜的想，过去的每一天，十二那小孩都在兰园进进出出，打理着那个男人的衣食起居，照顾着他跟他的这些兰花。</p>
这醋味来的突然，势不可挡，一下子就把顾长安整个人给卷进去，全须全尾的|浸||泡|了起来，他浑身都酸溜溜的，不爽，却又没有任何办法可使。</p>
过去代表已经发生过的事，想再多也没个屁用。</p>
顾长安把花籽连同泥土一起安置在亭子左边那片花草里面，他没立刻就离开，而是进了阁楼，想看看陆城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p>
刚进去，顾长安就感觉到了一道气息，他朝着气息的来源地找去，见着了盘腿坐在宽木塌上的金发少年。</p>
十二轻吐气，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一言不发的看着打扰到他打坐的人。</p>
顾长安：“你怎么在这里？”</p>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十二说，“我就住在这里。”</p>
顾长安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去，他环顾屋里的摆设：“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陆城的卧室，你跟他住一起？”</p>
谎言被当场戳穿，十二的嘴巴抿出生硬的弧度。</p>
顾长安嗤笑：“看来我得找个时间跟陆城讨教讨教，是不是陆家的下人跟别的地方的下人不同，可以随便进主子的卧室。”</p>
十二低垂的眉眼抬起，冷冷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就仗着大少爷喜欢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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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安玩味的轻笑出声：“是啊。”</p>
十二眼眸里的冷气散去，他忽然笑了起来：“顾长安，实话跟你缩，你不论是找大少爷，还是问陆家的任何一个人，都会得到同一个答案，他的卧室只有我能进，其他下人不行，只有我可以近身伺候。”</p>
顾长安一口血冲到嗓子眼。</p>
半响他摇头叹息：“你说你这孩子，干嘛故意气我？激将法对我是没用的。”</p>
完了又甩出一句：“我呢，目前跟陆城还没结婚，不是他的正室，你也不是小三小四，我俩别每次见了面，一说话就搞的这么狗血，犯不着。”</p>
十二那张漂亮的脸一阵青一阵红，他似乎有些生气，更多的是意外：“顾长安，你的耐力比我想象的要强，我以为你在听到第一句话的时候，就会对我大打出手。”</p>
顾长安说：“我不欺负小孩子。”</p>
十二从木塌上下来，抚平白色长袍上的折痕：“按照年纪，我比你爷爷还要年长。”</p>
顾长安恶意的笑着说：“我不看年纪，看外表。”</p>
一直拥有少年模样，永远都不会改变的十二噎住了，脸色不是很好看：“听说昨晚你留在了别苑。”</p>
顾长安说：“这是显而易见的事。”</p>
“那个黑曜并没有消灭，他就在大少爷的体内，如果让他逮到机会取而代之……”十二抿嘴，“哪怕是牺牲全族，也救不了大少爷。”</p>
“且不说点亮续魂灯需要哪些条件，即便都符合了也点不亮，因为它百年内只能点一次。”</p>
顾长安拉开木椅坐下来，心里抑郁，嘴上轻飘飘的说：“慢慢跟那股力量融合不就好了，十天不行，就一个月，一个月不行就一年，总有全部融合的一天。”</p>
十二说：“你一来，他就围着你转。”</p>
“我是他男朋友，围着我转怎么了？”顾长安斜眼，不咸不淡的说，“我不来，你们看着他死？”</p>
十二不说话了。</p>
顾长安摘下眼镜，手捏捏鼻梁，沉声问：“他身上那些伤都是自己弄的吧？”</p>
十二依旧没出声。</p>
顾长安抄起额前碎发往后捋了捋，难得的语重心长：“十二，我看得出来，你是真的为你家少爷好，既然如此，就不要跟我争锋相对，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都希望他能好起来，而不是现在的不人不鬼。”</p>
他前言不搭后语：“这卧室都赶上我家院子两个大了，你家少爷可真会享受。”</p>
十二置若罔闻的往门外走，后面响起声音，“跟我说说你家大少爷以前的事呗，比如他过的什么样的日子，有什么消遣，兴趣爱好，诸如此类的。”</p>
顾长安看十二不敢置信的回头，他很亲和的笑了笑。</p>
十二的声音里没有情绪起伏：“你不介意？”</p>
顾长安心说，我**疯了吗我不介意，但他面上的笑容不减：“怎么会呢。”</p>
十二调查过面前的这个人，知道他表里不一，擅于伪装，往往对你笑的友好纯良，心里肯定是在算计着你。</p>
顾长安挑了挑眉毛：“嗯？”</p>
十二冷淡的开口：“没什么好说的，大少爷很小就被当成下一任族长培养，不允许跟陆家的其他少爷小姐们待在一起，多数时候他都在地下那座城里活动，完成长老们交代的任务。”</p>
话音刚落，他的语气就更淡了些许：“我只是个下人，主要负责他的衣食住行，别的不在我能管理的范围之内。”</p>
顾长安重新戴上眼镜，很友善的看着少年：“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你有多少兄弟姐妹啊？”</p>
十二摆出了戒备心：“跟你有什么关系？”</p>
“好奇。”顾长安说，“一大群有多少？一两百？你们住在哪里？吃什么？”</p>
十二的嘴角隐约抽搐了一下。</p>
这人真讨厌，大少爷被鬼迷了心窍，他想。</p>
十二走到门口时顿住，没回头的说：“顾长安，你是来照顾大少爷的，不是要他照顾你，既然你不要下人在他身边伺候，那就由你来做那些事情。”</p>
顾长安扯扯嘴皮子，操心的还真够多的，他很为难的叹气：“那恐怕不行，你家少爷是个很能干的人，我心有余，而力不足。”</p>
十二瞬间转过头，脸红的快要滴血：“流氓！”</p>
顾长安：“……”</p>
出了兰园，顾长安看到一个跟十二长得有点像的小女孩，也是金发，毛茸茸的，很可爱。</p>
小女孩欢呼着扑到十二怀里：“哥！”</p>
原来是兄妹啊，顾长安没走两步，就听到十二的声音，跟他说话时不同，跟陆城说话时也不一样，带点儿严厉。</p>
“十九，下来。”</p>
“就抱一下下。”</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