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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初次见到他时，这个年轻人比落在泥土上的雨珠还要冰冷。</p>
她不想他变成没有温度的物体……不想他那样……</p>
终于一扫先前的低落，扶着后面的墙壁奋力挺直腰板。</p>
占逆麟微微侧过头，他知道自己说那些话的目的已经达成。</p>
但沉浸在忐忑中的陶小妞并没有注意到他表情的变化。</p>
“不骗你！我会的……我保证！我一直会……那……那……那个什么什么的！”</p>
**的……要二十岁的她再说出“愿意和你一起玩”这样的话……太让人羞**吧！</p>
>/////<</p>
可为什么，占逆麟就能把这儿时戏言般的承诺说的比海誓山盟还要好听？</p>
头上的应声灯自动跳起，温黄的光照落到他沉香如墨的眉宇。</p>
“不走了？”</p>
陶小乐灵魂回归，反应过来自己起初是在为陶继理的事内疚自责……然而，现在占大神已经摆出低姿态挽留她，如果再说那些有的没的，根本就没有立场了吧。</p>
她对着占逆麟乖乖点一个头。</p>
“占逆麟……哥哥，对不……起。”末尾的发音都虚掉了。</p>
眼见占大神很不满的瞪着她，某人机灵的补充，“保证是最后一次道歉……”</p>
“……饿吗？”他轻描淡写的接话。</p>
“不饿。”因为在快餐店吃的很撑。</p>
陶小乐看占逆麟低头拿钥匙开门，气氛一安静就显得很尴尬。</p>
蓦地记起先前他对李晴说过一句“我找到她了”，莫非……他找了她很久？！</p>
“你……出门找过我？”</p>
占逆麟闻言撇她一眼，打开客厅的灯，顺手将鞋柜里的女式拖鞋递给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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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p>
“……谢谢。”不知是不是因为穿着他给的拖鞋，从头到脚都觉得暖融融。</p>
“那以后别再乱跑。”</p>
占大神的声音根本听不出是在关心还是在埋怨，都一个调来着……</p>
-_-|||</p>
陶小乐皱起小眉头，就在对方要去厨房准备的时候，她一咬牙，抓住他后头的衣衫。</p>
虽然，隔着薄薄的一层布料，但好像自己已经先跨出一步。</p>
“你真的……真的真的真的不讨厌我？对我没有哪怕一点点的反感吗？”</p>
占逆麟迅疾的转过身，吓得她立刻松开手。</p>
他的神色是开诚布公和坦然无惧的凛然，直视着陶小乐，没有丝毫的隐瞒。</p>
“气过。”</p>
“……”</p>
“怨过。”</p>
“……”</p>
“恨过。”</p>
“……”</p>
占逆麟好像在拿一根根锋利的尖针朝她的心脏一头扎进去。</p>
陶小乐苦着一张脸，涩涩的咬住嘴唇。</p>
“那干嘛……现在还要留我呢？”</p>
在厌过、恨过、气过她之后，还能剩下什么？</p>
占逆麟很镇定的看着她，往常他的唇线紧绷，总无端添出些冷峻的感觉。</p>
直到此时此刻，他喊她的名字，才听出一小丝温柔细腻的情感。</p>
“陶小乐。”</p>
某人更加焦虑的抓紧衣服的下摆。</p>
面前的占逆麟淡淡牵动嘴角，雾沉沉的黑眸中藏着恍如天上星辰般的光。</p>
他动着**的薄唇对她说，“因为……我把你小时候说的那些话，当真了啊。”</p>
“……”</p>
陶小乐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温情震撼……</p>
“我还是应该要谢你。”占逆麟垂下眉眼，举手投足之间都隐去了那一份冷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属于暖色的清澈。</p>
“那段日子并不好过，但你帮过我……许多。”</p>
陶小乐听不见他压在心底的真正密语，可就是觉得有一股舒服的气息包围住了自己。</p>
也谢谢你，给过我包括“勇气”在内的，很多、很多东西……我再不会忘记。</p>
32、</p>
在占逆麟的回忆里，那地方很像古时的姑苏城，似乎被称作“息川”。</p>
周遭地势山川连绵，湖水碧悠，听说几处村庄的地理位置很特殊，古人曾按照周易八卦之类的布下过迷踪局。</p>
从前抗战时，就连小日本鬼子都没摸到过这块地方……后来又闹了□□，息川的大部分文物也未曾遭到过破坏，保留着纯朴的古色古香。</p>
怎么说也应该是块人杰地灵的好地方，占逆麟却从小吃尽苦头。</p>
“倷个下作滴小毕样子！”</p>
“哈哈哈……再骂他！骂他！”</p>
“哎，跟你说话啊！”</p>
刚放学的小孩子们跟在一个穿白衬衫的少年身后。</p>
而被脏话辱骂的一方不回答，背着书包继续往前走。</p>
有人不满意他的沉默，捡起路边的小石子砸过去。</p>
被砸痛的少年咬牙一忍，又继续走他的路。</p>
这一来，如清水滴入油锅，溅开无数的恶意伤害。</p>
几个男生同时向他砸去石头雨，他终于忍耐不住，用书包挡着后脑勺，朝后山林里急跑。</p>
“站住！不许跑！”</p>
“占逆麟！你个小赤佬！”</p>
“你们打他！打他！再扔啊！”</p>
直到静安寺的济泓法师听到熙熙攘攘的吵闹声走出寺门，一群臭小子才蜂拥而散。</p>
老主持将占逆麟从地上拉起来，那眉目疏朗的少年却反而替他拍了拍僧袍边的灰尘。</p>
“饭阿吃勒？”老和尚用本地口音问他。</p>
少年点头，腼腆的也用不太纯正的方言应道，“……吃过哉。”</p>
林中有鸟雀嬉叫，济泓法师慈眉善目的笑着让占逆麟走入庙宇，向往常一样留他在这温习功课。</p>
占逆麟则主动帮老主持清扫完前院，又用拖把擦干净前殿的地板。</p>
这天占海匆匆来迟接他回家，父子俩披星戴月的踏上夜路。</p>
晚上占海替儿子搓背洗澡，触目惊心的淤血痕迹一块青、一块紫的显露在少年单薄的全身。</p>
“这帮小早死……又仗着人多打你了？”</p>
少年还是摇摇头，也不多说话。</p>
占海无奈的叹口气，“我工作的时候，你也跟着我去，不就没事了？”</p>
“……你这次回来，多久再走？”占逆麟只微笑着问他。</p>
然后，他孝顺的转身也替老爸擦起背。</p>
占海看着他的举动这么贴心乖巧，很欣然的笑。</p>
“我这趟回来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中年男子得意洋洋的说，“我从城里找来一个小鬼丫头，给你当妹妹怎么样？”</p>
“从大城市来的小妹妹？”占逆麟奇怪的瞅着占海，“到底是谁？”</p>
“我跟你提过的，老陶，就是他女儿陶小乐，这小丫头我见过，哎呦，水灵的……一卡一包水……”</p>
占逆麟翘了翘嘴角，像在嘲笑他老爸。</p>
“我会好好领着她的，老爸你放心。”</p>
占海见到占逆麟故作老练，实则很期待的样子，这才稍是安心。</p>
晚上等到儿子睡过去后，占海又给老朋友打了一个电话。</p>
对方说已经在火车上了，一切顺利。</p>
“老占啊，这会不会给你添麻烦……”</p>
“哪儿的话，你帮了我一个大忙才对。”占海隐约在话筒里听到有小丫头又吵又闹的声音，他笑着说，“我是真怕那小鬼要再这么一个人待下去，要得那个什么……什么自闭症了。”</p>
……</p>
原来，真的和自己以前猜想的一样。</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