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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氏哼了一声，“现在还好好的，若你再打湛儿，我好不好就不好说了。”</p>
林老爷便规规矩矩坐在床边，低声下气道:“我不打了，你别生气。”</p>
转头又冷声对林湛道:“孽子，跪下！”</p>
林湛乖乖跪了。</p>
青柳看得目瞪口呆，从林老爷打林湛开始，掉下的下巴就一直没收回来。</p>
林老爷道:“在你娘面前，好好交代清楚，这些年都干什么去了！”</p>
林湛便一一道来。</p>
原来当年他和人对决，击杀对手后，自己也重伤落海。悬崖下那处海域，恰好有一个漩涡，他被卷入其中就昏了过去，等在一处乱石摊上醒过来，头上多了个窟窿，脑袋里却空空如也，什么也不记得了。</p>
这些年他流落海外，一直试图恢复记忆，回归故里。但他什么都不记得，甚至连家乡话都不会讲，身上的衣服也早就遗失了，没有一点线索可寻。</p>
他只能用最笨的方法，以他醒来的乱石摊为原点，每年向着东南西北中的一个方向前进，短则大半年，长则一两年，若这个方向没有他想找的，就退回原地，下一次再换一个方向，继续寻找。</p>
他到过许多地方，一直没有找到与自己有关的任何人或事，直到不久前，他第一次向着北方出发，在攀爬一处峭壁时，不慎再次落涯，却因祸得福，想起了从前的事，于是便一路赶回来。</p>
他说得轻巧，听得人却震得久久说不出话来，薛氏更是早就泣不成声。</p>
林老爷眼眶也微微发红，许久才道:“回来就好……”</p>
薛氏抹了泪，挣扎着要下床，“大郎还未吃饭吧？都别在这里杵着了，阿英，你拿着大郎正屋的钥匙，带他回院里洗漱一番。青柳，你去和厨房说一声，今晚提前开饭，让他们做了红烧鲫鱼、酱肘子、烧鱼头端上来，都是大郎爱吃的。二郎，你马上去镇上酒馆提一壶竹叶青回来，要你大哥最喜欢的那家才行！”</p>
林老爷忙将她按住，“你别动，让他们去就是了。”</p>
几人得了薛氏的吩咐，忙各自忙去了，林湛说了一会儿再来看她，也回自己院去。</p>
薛氏偎在林老爷怀中，夫妻二人静静拥着，谁也不曾开口说话。</p>
等林湛收拾干净了出来，青柳见了又是一愣，这么看他，倒是有些像画上大公子的模样了。只是身量更高大些，皮肤更黑些，轮廓也不像画上柔和，而是更像了林老爷。</p>
饭桌上，林湛坐在薛氏旁边，青柳与他又隔了一个位置。</p>
薛氏不停为他夹菜，让他多吃些，他都笑眯眯接了。</p>
看他的饭量，似乎比林老爷和林鸿还大些。</p>
青柳心中惊奇，偷偷瞥了一眼又一眼。</p>
她以为没人发现，其实林湛早就注意到了，只是没点破。说实话，对于这个出现在家里的陌生女子，他也是有些好奇的。看她已经做了妇人打扮，再想起她刚才喊薛氏娘，心中便有了想法，挑眉看向林鸿，戏谑道:“小鸟儿，这位莫不是弟妹？你怎么也不介绍介绍？”</p>
其余几人俱是一僵。</p>
青柳全身瑟缩了一下。</p>
刚才太慌乱，她一直没想起来一个问题，眼下林湛这样说，她才突然意识到，她是林家娶来和早逝的大公子结冥婚的，现在，大公子回来了，那她……是不是没什么用了？是不是……该回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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