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我心已远 (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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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仿佛穿越了千年，又仿佛只是一瞬，在一阵让她全身摇摆不停的震动后，顾熙宁跌落在了草丛中。</p>
天刚蒙蒙亮，龙井泉边甚是安静。她缓缓地起身，抬头便看到水泥砌的灰墙，黑色的照射灯，天际的黑色电线……</p>
站在泉边好一会儿，她才慢慢反应过来。</p>
回来了。</p>
就不知这里是何年何月。</p>
理了理头发，紧了紧背上的书包，顾熙宁深深吸了一口气，悄悄地离开了龙井。</p>
山里的空气清冽入肺，四周的树已经长出了翠叶，一路行来，神清气爽，虽然对穿越就像是搭便车般容易的事实有些难以接受，顾熙宁的心情却渐渐明快起来。</p>
下了山拦了辆出租车，半小时到了火车站，随后跳上了一辆能让她最快到达上海的火车。在火车缓缓启动的那一刻，她望着红砖地上来来往往的旅人，想到临别前安雅焱的最后一眼，想到那满目繁华却一碰就碎的临安古城……满心的复杂情感最后化为了低低的一声叹息。</p>
打开背包，小白两眼炯炯地仰视着她。她把它抱起，笑意爬上了嘴角，还有一个多小时，便能看到祁均，活生生的祁均，而不是梦里反复的片断。</p>
“这小老虎老好白相呃喏。”坐在对面的一个七岁的女孩睁大眼睛赞道，她回以微笑，随后抬起头，久违的乡音竟让她的眼角有些湿润。</p>
列车上的液晶面板，显示着现在的时间。</p>
二零零七年三月三十一日，十点零三分，晴。</p>
她浅浅的笑了，是巧合么？回来的这天，竟是她阳历的生日。</p>
顾熙宁踏入莲花小区时已经快中午了，小区内的大树依旧茂盛，小区内的野猫似乎又有了增加的迹象。转过几个弯，掏出钥匙开了楼底的铁门，听得楼上乒乒乓乓的敲打声，不晓得那户人家又在装修。</p>
行至三四楼的转角，一抬首，却看到自家大门敞开，那敲打声正是从里面穿来。</p>
装修？不会吧？</p>
还是什么东西坏了？</p>
她收起钥匙走进房门，却看见一屋的狼藉。</p>
斑驳的墙壁、被撬起的大理石、浓烈的刺鼻的味道，让她顿时呆住了身形。</p>
怎么回事？</p>
正在墙壁上敲敲打打的师傅，看到她进屋，停手笑了笑：“小姑娘，吵到你了吧？马上就好了。”</p>
“师傅……这里在装修？”她呆呆地问了个很傻的问题。</p>
“是啊……九十年代的老房子了，你看看，墙里都是钉子，一定要起出来才行，不然刷了油漆也是要生锈的。”他自顾自地说着半专业的话语，却让顾熙宁再度一震。</p>
九十年代的老房子……墙里的钉子……</p>
结婚前装修的时候不是都已经把钉子起出来了吗？</p>
她退出了门外，四周看了看，仍是没搞明白，又问：“师傅，这里是43号401吗？主人姓祁？”</p>
“是啊。”他笑眯眯的说，“原来你是来找人的啊，小祁下午就要来的，你要么等等？”</p>
当然是要等的。</p>
她小心地进屋转了圈，好嘛，当初她死活要敲掉花样老旧的大理石地砖未果，这次倒一下子掀了个干净。</p>
好好的，又装修干什么？</p>
当初装扮这个新房可花了她好大的心思呢，这下都没了。</p>
她有些愤愤地想。</p>
转而又想到这一年的别离，心顿时又软了下来。</p>
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p>
正想着，祁均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了：“王师傅，我带了盒饭来了，大家先吃饭吧。”</p>
她猛一回头，那道颀长的身影便真实地撞入了眼帘。</p>
他一如既往地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鼻梁挺直，额头上有些薄汗。他穿着米色系的衬衫和长裤，外加一件深蓝色的羊毛背心，黑色外套拿在手里，另一只手提着一叠盒饭。</p>
祁均在凌乱的屋中发现了顾熙宁，愣了一下，双眼微眯，像是在回忆什么，等到她两眼含泪快失去耐心的时候，他终于开了口：“你是……顾熙宁？”</p>
顾熙宁的眼泪凝在了眼角，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p>
顾熙宁？这个名字从他的口里说来，着实有些奇怪。</p>
祁均放下盒饭，向她走了两步，脸上笑意飞扬，混着些许惊喜：“你怎么会到这儿来？你不是去日本了吗？”</p>
“日本？”她呆呆地重复他的话，太不对劲了，怎么回事？祁均怎么会这样跟她说话？他是祁均吗？</p>
“哦？你不是去日本呀？那你去哪里了？走的时候招呼都没打一声，还让我难过了几天呢！”祁均呵呵笑着，挠了挠脑袋，“那个时候还想追你的，没想到都不给我机会。”</p>
“祁均……你不记得我了吗？”她颤颤地开了口，伸出手又垂下。</p>
“记得啊，你是顾熙宁嘛，J大工业设计的。我想想，我们有多就没见了？五年了吧？”他歪头想了想，样子十分帅气，可顾熙宁却已经说不出话来。</p>
“你……别开玩笑了，我很害怕，离开了这么久，我也不想的……”她有些乞求地看着他，希望他下一秒顽皮地笑着说，我逗你呢，谁叫你一声不响就把我抛下了。</p>
祁均疑惑地看了看她：“你怎么了？不舒服吗？”</p>
顾熙宁向他走了两步，又退了一步，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你别吓我呀……”</p>
祁均乱了手脚：“哎，你怎么哭了？到底怎么了？”摸了摸口袋，却没找到纸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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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工人们见到了这等情景，也早已停手在一旁看着不语。</p>
“小均，你已经先到了吗？”门口又走进一个身影，穿着长筒皮靴配着短裙，一条明黄色的围巾盘在脖子上，十分地精神。</p>
“洋洋，你不是说要晚点来吗？”祁均见了她，眉开眼笑地走了过去。</p>
“她是谁？”那女子看着顾熙宁轻轻地问道。</p>
“顾熙宁，大学的同学，刚碰见呢，不晓得怎么会找到这儿来。”</p>
那名女子，她曾见过一面，是孙洋。</p>
曾经的“手下败将”，趁着她的离去，趁虚而入了吗？</p>
“你们？……”顾熙宁泪眼朦胧地望着祁、孙二人亲昵的神情，大脑一片混乱，讷讷地说不出话来，眼里有着深深的失望。</p>
孙洋伸手挽住祁均的手臂，笑着对她说：“我们打算结婚了，今年十月。”</p>
“结婚？！”顾熙宁的身体摇了摇，有些无力地靠在被撬得七零八落地墙壁上，抬起头深深吸了口气，“祁均，你别开玩笑了，你怎么可以结婚？就算要结，也要先离吧？”</p>
“离婚？”孙洋脸色一变，看向祁均。</p>
祁均哭笑不得地看着顾熙宁道：“小姐，开玩笑的是你吧？几年不见，怎么开玩笑也没个限度了。什么离婚？我现在可是清清白白的单身好不好？”</p>
这是怎么回事？</p>
眼前的祁均虽然还是一副客客气气的样子，但是顾熙宁知道他已经生气了。</p>
他为什么会生气？</p>
他的妻子不是她吗？</p>
他虽然爱开玩笑，却从来不会把她弄哭。</p>
谁来给她一个解释？</p>
妈妈……</p>
对，去找爸妈……问问到底怎么回事。</p>
她擦了擦眼泪，从口袋里翻出一封信，走向两人。</p>
“还记得小燊吗？他让我带封信给你。”</p>
“小燊？”祁均和孙洋对视了一眼，接过了信，“安雅燊？你认识他？他也在日本吗？”</p>
顾熙宁勉强笑了笑：“他……过得很好……信已经带到，我也要走了。”她说着，泪水又不由自主地汇聚在眼中。</p>
“你这个人，有点奇怪……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孙洋看着她不解的问。</p>
“大概是……这里的气味太薰眼了吧……”她再度抹了抹眼睛，飞快地跨出了大门。</p>
“咦？这是什么？”祁均在屋里叫了起来，“时光……蝴蝶效应？……”</p>
他追了出来，对着已经下了楼梯的顾熙宁道：“这真的是小燊的信吗？怎么只有这六个字？什么叫时光蝴蝶效应？”</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