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故乡明月 (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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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怎么不是大乔……</p>
上了船，顾熙宁才看清那“闻名以久”的小乔姑娘。她梳着朝天髻，簪着精致的宝石花。她的长相端秀，比不上柳依依娇媚，但笑起来却十分甜美。右边的香蕊则显得高挑些，髻发低垂，小小的瓜子脸，皮肤十分细腻白皙。看到顾熙宁时细细地打量了一番，似是在比较着两人的肤色。</p>
游船慢慢开启了，激起了芦苇丛中成群的野鸭，它们扑楞着翅膀，“嘎嘎”地叫着，低低地飞到了远处，高低间竟又惊起了几只白鹭，在船边画出一道美丽的弧线。</p>
顾熙宁趴在窗口，时而望望两岸的地形，时而低头看着清澈江水中隐约浮现的鱼儿，却怎么也找不到自己家园所在的可能位置。</p>
一首多年前背诵过的《卜算子》闪过了她的脑海，那边厢竟同时有人调琴开口唱出。顾熙宁心中一动，回首望去，香蕊姑娘素手弄琴，边唱边含情脉脉地看着苏晗之，后者投报以一个大大的灿烂笑容。</p>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p>
她低低地跟着曲子吟诵着，看着夕阳一点一点的沉落下去，红霞布满了半边天。大厅里众人忙忙碌碌地，又摆开了晚宴。</p>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那首曲子的影响，满桌子精致的小菜，也唤不起顾熙宁的胃口，只是低头一口一口地喝着刚刚开封的雪醅。雪醅是泰州特产，入口绵甜，不觉已是五六杯下肚。安雅焱见了，伸手阻了要给她加酒的蔷儿，劝道：“这酒虽然上口，后劲却也不俗，你先吃些菜吧。”</p>
顾熙宁大力地点点头，随手抓了一个小饼拿到嘴边咬下，嚼了几口，忽然苦着脸说：“这个饼怎么是有馅儿的？”</p>
众人都笑了起来，蔷儿在一旁道：“娘子真是有些醉了，月饼本就是有馅儿的呀。”</p>
顾熙宁皱着眉头咽下了口中的月饼，却再也不愿多咬一口了。她把手剩下的月饼往盘子里一放，从蔷儿手中抢过银质酒壶，笑嘻嘻地说：“这里好热，我去船头走走。”跨出大厅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p>
苏晗之笑着摇头说：“看来真是有些醉了，平时走路蹦蹦跳跳都没见过她跌跤。”他对着蔷儿低声吩咐道，“跟出去看看，船头风大。”</p>
圆月已经高高地升起，月色佐着美酒，更添乡愁。</p>
她坐在船头，对着月亮大声吟诵：“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她咯咯地笑了，“祁均，那个人一定是你！”</p>
一阵江风吹来，暗淡的星子微微闪耀，竟然让她有些眼花。</p>
船头的一名年轻船工正在勤快地往外搬着什么，顾熙宁大声地问：“这位小哥，你在干什么呢？不去船里吃酒吗？”</p>
那人站起来对她笑笑，指着大篓子里的东西说：“苏少爷特地关照的‘一点红’，总是要先摆好，一会儿要点要放都方便呢。”</p>
顾熙宁摇摇晃晃地走近，拿起一只细看，却是用羊皮纸扎起的莲花托。大篓子边上还放着一只小篓，里面存放着一包泥金大红纸扎覆的贡烛，这些红色的贡烛与平时用的不同，特别粗短，烛芯也粗上好多。她兴致一来，便把酒壶放在一边，问跟着出来蔷儿要了火褶子，点燃了一只蜡烛，又滴了几滴蜡油在莲花托上粘好，赞叹着左右看了半晌，才小心翼翼地捧着走到船边。</p>
弯下腰想把它放入江中时，却发现手臂再长也够不着江水。</p>
“蔷儿，怎么才能放下去啊？根本够不着嘛！”她嚷嚷着起身回头，却瞧见苏晗之站在了身后，船工和蔷儿都不见了踪影。</p>
她身子一僵，手中的莲花托滚落了下来，火光顿时熄灭。只剩下船头挂着的大红灯笼，随着江风微微摆动。</p>
月色明亮，她清楚地看到苏晗之的脸上出现了受伤般的表情。</p>
“什么时候开始，娘子竟畏我如虎了。”他垂下眼睛，低声说道。</p>
“我没有……”她有些无力地辩解着，酒精打乱了她的大脑，一片空白。</p>
苏晗之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一点红’，重新点燃，说道：“这个灯本是准备晚宴后让船工顺着江流放的，你喜欢吗？”</p>
她无声地点点头。</p>
苏晗之笑了，走到船的右边，向她招招手，嘱咐道：“带几个灯过来。”</p>
她用小篓子装了七八个，磨磨蹭蹭地走过去，却发现他已经顺着船外侧的一道绳梯爬了下去。</p>
“喂！”她有些慌乱地叫着，趴在船沿上看着他，“这样很危险的！”</p>
只见他一手拉着绳梯，一手拿着“一点红”，爬到梯底，一折腰，就把手中的莲花托平稳地放入了江中。</p>
水流一打，烛光就已漂远了。</p>
“快把剩下的点了递给我。”他在下面说道。</p>
顾熙宁七手八脚地点了，一个一个递下去，随后着急的说：“你快上来吧！剩下的还是一会儿让船工放吧！”</p>
苏晗之轻轻地一笑，利落地翻上船来：“没事，我小时候经常这么玩。”他的袖子随意地挽起，长衫的下摆，被江水浸湿了大半，与平时风度翩翩的苏少爷相比，显得有些狼狈。</p>
“你的衣服被打湿了……”她低头着头说。</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