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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太什么都不用了。”谢长珩坚定道：“我愿意一试。”</p>
“哎……”普世师太幽幽叹了口气，静默片刻，只道：“所用物事我已经诵经过，愿我佛慈悲怜悯，庇佑尊夫人。”退后一步，“施主请罢。”</p>
细长锋利的尖嘴银针被捻了起来，落在光洁的指肚上，一用力，艳丽的血珠冒出来，一点一点变大，鲜红滚圆。</p>
手掌翻转，手为笔，血为墨，一点点涂满梭子样的石髓。</p>
一笔又一笔，书写的是寸寸希望。</p>
石髓粗糙，一遍遍摩擦之后，疼痛渐渐充满的指头，可是这些……，又怎么比得上谢长珩心里的痛？浑然不在意，只是小心翼翼虔诚涂满石髓。</p>
普世师太肃穆了神色，闭上眼睛轻声诵经。</p>
庭院外清风吹过，粉色的桃花花瓣被吹散飘落，在半空中随风盘旋，好似翩翩起舞的女子裙摆，最后留下一地落英缤纷。</p>
良久之后，普世师太率先走了出来。</p>
在临出小院门口时，回头看一眼，摇了摇头，神情凝重跨过门槛，正好遇见迎上来的济慈，微微点了点头。</p>
济慈问道：“师叔，这法子……，果真有效吗？”</p>
普世师太只是静默，徐徐前行。</p>
“我瞧着那谢家大奶奶……”济慈低了声音，皱眉道：“病歪歪的，显见的是元气大伤，连太医院都治不好，师叔又何必惹事上身？”</p>
普世师太回头看了一眼，“事因我起，你要是担心就先出去云游罢。”再次回头看了看小院，仰面望天，“成与不成，一切全看天意。”</p>
济慈有些踌躇犹豫，----若是治不好，白云庵多多少少会被迁怒，可是万一治好了皇后胞妹……，说不定一生都会随之改变。</p>
良久，勉强堆起笑容，“我只是有些担心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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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八十一天，一天一遍。</p>
谢长珩的手指磨破了，磨坏了，起了血痂，又生生的撕下来，----为怕初盈瞧见难受，便只用左手，平日见她都笼在袖子里。</p>
可惜这一切，都改变不了初盈越来越虚弱的事实。</p>
“这可怎么办才好？”济慈急得团团转，犹豫再三，最终找到普世师太，吞吞吐吐说清意思，“说起来，往常辛苦的都是师叔……”</p>
普世师太淡淡道：“我知道，这一次就辛苦你出去游历罢。”</p>
“谢施主来了！”济慈看了看门外，因为连日下雨，地上湿漉漉的起了一层青苔，叫人心里潮湿烦闷，“施主请，贫尼先退下了。”</p>
谢长珩一身素蓝长袍，人憔悴了，似乎突然老了几岁，满目焦急，“是不是，在下哪里做得不够好？要不……，再试一次？”</p>
“施主别急。”普世师太握了握手里的小纸卷，脸上神色尽力平静，淡淡道：“尊夫人之事成与不成，就看明日了。”</p>
“怎么说？”</p>
普世师太轻声道：“如若灵验，明日必有异象。”</p>
谢长珩忙问：“什么异象？”</p>
“福泽绵绵，必当晴天。”</p>
“可是……”谢长珩眸光担忧，“眼下正是梅雨季节，已经连着下了半个月的小雨。”抬头看看乌沉沉的天空，是在看不出晴天迹象，“果真……，会有晴天？”</p>
“施主。”普世师太平声道：“心诚则灵，只管去陪着尊夫人便是。”</p>
对于天象，谢长珩完全无计可施，只得点头，“好。”</p>
看着他走出门外渐渐远去，普世师太微不可闻一声叹息，转身进了里屋，摊开手里的微黄纸卷，上面写着一个工工整整的“晴”字。</p>
----这是钦天监昨日送来的预测，应该准的罢。</p>
若非当初皇后娘娘找人来密谋此事，自己又怎敢随意应承？有时候，病人心里就是少了一点指望，一点盼头，有那么点期盼就会好得多。</p>
当然了，这也是没有法子的法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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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会有晴天？”初盈歪歪的倚在绣花软枕上，淡紫色的绢面小衣，只在袖口领口处挑了几朵小花，衬托得越发虚弱，“可是这雨……”</p>
“会的，一定会晴的。”谢长珩心里不确定，在妻子面前却显得十分肯定，“咱们该做的做了，你又是善良敦厚之人，必有福泽的。”</p>
初盈轻轻依靠着她，柔声道：“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不会忘了我？”</p>
“不要胡说！”谢长珩脸色大变，继而沉色，“如果你不在了，我肯定会忘了你，再另外娶新人的！”眼角泪花溢出，“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活着！”</p>
“长珩……”</p>
“阿盈。”谢长珩声音哽咽，笃定道：“我们一定会在一起，走到最后的。”他握着她的手，“所以，不要再说那样的话了。”</p>
一夜无眠，夫妻二人相守到天明。</p>
次日天光大晴，极好。</p>
“阿盈，你看。”谢长珩从未有过如此激动的情绪，看着窗外金灿灿的阳光，甚至可以感受到鼻子微微发酸，“这必是你要好了，必定是的！”</p>
初盈很是难以置信，喃喃道：“竟然晴了。”</p>
沐浴在明媚灿烂的阳光里，阴霾的心情，顿时随之一扫而空，加上眼下正是鸟语花香的季节，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p>
简妈妈抱了重哥儿过来，笑眯眯道：“哥儿，慢着些。”</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