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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落在我脚上，紧皱的眉头表达出强烈的不认同。“你怎么穿这种鞋子出来，只顾漂亮，一点都不……”</p>
他大概发现了自己语气不太妥当，猛然住了口。</p>
我低头看了下我脚上无辜的细跟凉鞋，忍不住为它伸冤：“我没想到今天要走路，而且这就是普通的鞋子，今年流行啊，我们宿舍每个人都有一双差不多的。”</p>
而且我没记错的话，容容今天穿的鞋子也是这种细跟吧。果然，看一个人不顺眼，就连她穿什么鞋，都会是错误。</p>
“是吗？”他顿了顿说，“我没注意。”</p>
我沉默了一下，问：“庄序，你是不是很看不惯我？”</p>
“觉得我整天不求上进又懒散……”</p>
还娇生惯养？</p>
最后几个字我没说出来，怎么都觉得跟自己很违和。小时候爸爸妈妈忙工作，我也被扔在乡下奶奶家好久的，不是照样过的好好的么，最多现在有点四体不勤而已吧……这样在他看来都算娇生惯养了么。</p>
“是的。”他毫不犹豫地回答了我前半截问话。</p>
……他还真的是，从来不给我一点面子。</p>
我忍不住说：“可是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吧？每个人都一定要有什么大目标么？自己过的开心，又不妨碍别人就好了啊，为什么要想那么多？”</p>
他沉默地听着，什么都没有说。他显然不会认同我吧，他就是那种很有目标，又一定要做到的人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些，也许只是想让他了解，或许我的确散漫了些，可是这就是我的天性啊，我喜欢这样的日子，并没有什么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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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最近和姜锐做的一个测试，关于先吃大葡萄小葡萄的。“有一个测试，问你如果吃葡萄，是先吃大的还是先吃小的。我应该是那种先吃大葡萄的人吧。如果先把小葡萄吃完，说不定就没胃口吃大葡萄了呢？眼下能先开心的过的话，为什么要想那么远呢。”</p>
他轻轻地说：“如果从来没有大葡萄呢？”</p>
“啊……”</p>
我愣住，想起他的家庭，心底猛的泛起一阵酸楚，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不通过。</p>
“不，有过的。”他又突然说，“只是唯一的那颗大葡萄，被我气跑了。”</p>
被他气跑了……是容容吗？我想起来，最近几次聚餐，他们都不坐在一起，话也不多的样子……</p>
脑补瘦瘦苗条的容容变成一颗圆滚滚的葡萄的样子，失落中我也忍不住好笑，可是看他那么认真的样子，我也不好意思笑出来，只是说：“她会再跑回来的。”</p>
“真的吗？”</p>
庄序居然认真地追问，让我觉得好像我的答案很重要似的。可是，我又不是容容。</p>
然而他那种急需要得到肯定答案的迫切却让我不由自主的点头，也许他只是需要旁人的一句安慰吧。</p>
“真的。”我万分认真地说。</p>
他没再说话，只是展颜一笑，好象突然放心了一样。</p>
记忆中庄序从未这样笑过，彷佛迷雾散尽，云开月明。我被他笑得有些晃神，回过神来又倍加失落。</p>
这样的笑容不是为我，将来我也再不会看见。我被这突袭而来的怅然所驱使，忽的就喊了他的名字，“庄序！”</p>
他眼中还带着未散的笑意。“怎么？”</p>
一瞬间我想说点什么，算是尽最后的努力，可是猛然又想起，最后的努力，不是早就做过好多回了吗？</p>
而且，那时候我是不知道他和容容彼此有意，现在知道了，怎么也应该退避三舍才对吧。</p>
“没什么，随便叫叫。”</p>
他一眨不眨的看着我，好象非要我说出什么来似的。</p>
“真的是随便叫叫……”</p>
他眼眸中似乎染上了一些失望，我疑心我看错，又觉得他大概只是觉得我无聊，有点不耐烦。</p>
静了一下，他移开目光，“再走几步路好像有卖鞋子的地方，你换双鞋子。”</p>
这么晚还有人摆摊？但是有也没用啊。</p>
“我没钱啊。”我不得不提醒他，“你不是也没带钱吗？”</p>
他好像有点噎住了的样子。</p>
“就这么走吧，不是鞋子的关系。”我说。</p>
后来我们没有再说什么，一路不快不慢地走着，回到了学校，到了宿舍区的岔路口，我说了一声酝酿已久的“再见”。</p>
我正要用力地迈开脚步，不料却听见他说：“我送你到楼下。”</p>
“不……”我想说不用了，可是抬起头，看见他的神色，夜色中竟是那样的柔和缱绻，于是一句话咽在了口中。</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