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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一处崭新的道观在京城南部郊外落成了。</p>
道观是为皇后修的。据说，皇后从一年多前沉迷道法，一心求道，自请废位。</p>
于是皇帝让工部择了风水上佳之地，修了这处道观给她。</p>
但帝后情深，观中处处讲究，据说许多地方都是皇帝亲自拿的主意。</p>
消息传出去，满朝文武无不唏嘘，慨叹造化弄人，帝后有缘无分。</p>
慈宁宫里，苏吟把巨大的堪舆图在长桌上铺开，太后悠哉哉地踱到面前看了一番：“嗯，修得还真像样子。”</p>
苏吟笑道：“是，皇上当真费了些心的，不想委屈了皇后娘娘。至于住进去后若觉得有什么不妥，再修整起来也不麻烦，反正地方大，暂且不用哪一处也不打紧。”</p>
太后点了点头，转身走向罗汉床。皇后见状赶忙扶了一把，太后攥了攥她的手：“这几年，多谢你了。”</p>
“太后别这么说。”汤盈霜侍奉着她坐下，又噙着笑倒茶，“这事是臣妾自愿做的，皇上又没逼臣妾。如今这去处也是臣妾自己喜欢，臣妾哪里当得起太后的谢。”</p>
汤盈霜心里有数，自己确实帮了皇帝的忙。可反过来说，若她没有进宫，现下大概已经被逼着嫁给别人了，那注定不是她想要的生活。</p>
太后笑了笑：“婆媳一场，哀家也没什么可给你的。”说着她示意了一下身边的宫女，宫女躬身，便退出殿外取东西去了。</p>
太后继续向皇后道：“备了些日常可用的贴身物件，你带出去用吧。”</p>
汤盈霜笑吟吟地福身谢恩，不过多时，便见那宫女捧了一只大匣子进来。</p>
彼时她也没急着打开，就让身边的宫女接下来了。待得回到坤宁宫，汤盈霜打开一瞧，吓了一跳。</p>
里头有鸳鸯戏水的团扇——扇面上绣的两只栩栩如生的鸟儿，都是鸯。</p>
有成双成对的香囊——乍看没有绣纹，借着阳光能看到些暗纹，两只都是凤。</p>
还有精致小巧的鼻烟壶，壶身上绘着站在枝头的一双黄鹂鸟——但两只身上都有条纹，全是雌鸟。</p>
汤盈霜越看越蒙，想到这些东西出自太后之手，她就心惊肉跳。</p>
但紧张之后，她又慢慢地安下心来。</p>
太后应该……没有别的意思？</p>
她如果要怪她，可以有许多方式。让皇帝治她、收拾了宋薇，或者让她们两个都不明不白的死掉，哪个也不难。</p>
太后没有必要用这样不明不白的方式来“提点”她。</p>
那太后的意思是……</p>
汤盈霜手里拿着个香囊，锁着秀眉又端详了一会儿，诡异地觉得太后像在炫耀。</p>
“哀家什么都知道，哀家厉不厉害？”</p>
——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感觉。</p>
乾清宫中，沈玄宁正**太阳穴面对汤述仁滔滔不绝的大道理。</p>
汤述仁当他的老师不是一天两天了，滔滔不绝给他讲理或者争辩的时候也不少，但唯独这次，他听得真不耐烦。</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