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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吟着实被吓得不轻，晚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一闭眼就是那个琉璃瓮里面目狰狞的人头。</p>
人在黑暗中又极容易胡想。早几年有一阵子，她晚上吹熄烛火**的时候，总会莫名想象床下会伸出一只鬼手抓她的脚腕，弄得她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在离床还有两步远的时候就要直接蹿**去，缩到被子里才觉得安全。</p>
今天更可怕了，她一闭眼就会联想那颗泡在酒里的人头飞到眼前，散乱的头发无限延长，向她摸索过来，怪笑着勒住她的脖子。</p>
苏吟被自己吓得闷在被子里抹了好几回眼泪，临近子时终于躺不住了，起床梳妆更衣，回到了御前。</p>
沈玄宁这会儿也还没睡，正读刑部整理出来的案卷。余光瞥见有人在旁边换茶，他顺手就端起来喝了一口，抬头一看不由一怔：“你怎么还不去休息？”</p>
昨天晚上他忙了一夜，苏吟就跟着一夜没睡。但今天下午他补了一觉，她也没睡。</p>
眼下都这个时辰了，她还不睡？</p>
苏吟唉声叹气：“睡不着，明天再说吧。”</p>
“怎么睡不着？让太医给你开副安神茶？”他道。</p>
苏吟摇摇头：“喝过了，还是睡不着。在屋里待着也没事做，奴婢就索性过来了。”</p>
在屋里待着也没事做？</p>
沈玄宁嗅到了一点儿异样。</p>
平常她可不会觉得在屋里待着没事做。她那儿不缺新书，想做女红也不缺针线布料。他去她屋里找她时，总能看见她悠哉哉自得其乐的样子，今儿怎么突然在屋里待不住了？</p>
沈玄宁想了想，打量着她，问：“你是不是……还想着那人头，自己待着害怕啊？”</p>
“……不是！”苏吟闷头否认，但是双颊红了。</p>
沈玄宁扑哧一笑，站起身扶住她的肩膀，将她身子一转，推向床榻：“那你在这儿睡，朕陪着你。”</p>
“不用……”苏吟赶忙拒绝，“奴婢也没觉得困，现在不想睡觉。”</p>
“你已经一天一夜没睡了，这么熬着怎么行？”他把她推到床前，不由分说地摘了她发髻上的几支钗子，接着就将她按上了床。</p>
苏吟想起来，他往旁边一坐，伸腿把她挡了进去。</p>
苏吟滞了滞，垂下了眼眸：“皇上别这样。”</p>
沈玄宁拽过被子：“你睡吧，朕也歇一会儿。等你睡着了，朕就接着看案卷去。”</p>
她自然觉得这样很不合适，但刚要开口，他的手指按住了她的嘴唇：“你要是觉得朕会做什么，朕就真生气了。”</p>
苏吟噎了声。</p>
她倒真没觉得他会做什么，毕竟他若是想，她就早已不是女官了。</p>
但听他这么说，她突然也不知还能再说点什么来拒绝他。哑了两息，只好默不作声地乖乖躺下去，盖住被子闭上眼睛。</p>
接着却听到他起身的动静：“把外衣脱了再睡，朕不看你。”</p>
“？”苏吟睁眼，看见他正放下幔帐。</p>
幔帐有两层，一层只是薄纱，另一层则厚实得很。他把两层都放了下来，遮得一点都看不见了。</p>
“……”苏吟迟疑了一下，穿着外衣睡确实不太舒服。尤其是裙子，马面裙褶子多裙摆大，平常穿着好看，睡觉一翻身就该硌人了。</p>
她便依言把外衣脱了，扔到脚后，又重新盖好被子。接着朝外面道：“奴婢好了。”</p>
幔帐转瞬揭开，他重新坐了回来，一哂：“睡吧。朕在这儿，保证百鬼不侵！”</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