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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这样自有好处，一来能结个善缘，二来也能让他觉得她们是完全不会算计——不仅是自己不会害人，而且还不信旁人竟会做出坏事。</p>
看多了，总会觉得有点假。</p>
还是她这样好。她察觉了什么阴谋，就坦坦荡荡地告诉他。不高兴了就是不高兴了，不藏着也不掖着。</p>
这样相处起来，自比面对那一张张无可挑剔的温柔笑脸轻松多了。</p>
沈玄宁于是扬音叫了冯深进来，问他：“御前有个宫女，叫余泠兰？”</p>
冯深一怔，躬了躬身：“是。”</p>
他便道：“送到黎家去，告诉黎家，这人先前与黎氏走动不少，朕便让她去陪一陪黎氏。”</p>
他也确实还因为黎氏的自作主张而存着气呢。黎家最好能明白他的意思，好好教训这个余泠兰，也好好教一教黎氏。</p>
三天后，黎家诚惶诚恐地上了道奏章，说皇上赐往他家的宫女“水土不服”，“重病不治”，一大早便离世了。</p>
御前不少宫人听说后，都暗地里给余泠兰烧了纸。田燕怡见了，小心翼翼地来问苏吟，要不要也烧一点？</p>
苏吟声色冷静：“不烧。”</p>
人想发善心容易，但得问问自己，值不值得。</p>
余泠兰是没害死她，可她在跟黎氏嚼舌根的时候，存的是不是害死她的心？宫里的险数本来就就不少，她们都见惯了，说余泠兰只是想给她找一点不痛快，她才不信。</p>
就这么一号人，她才不稀得给她烧纸。若说余泠兰的殒命与她有关她就得心虚，那也得先问问余泠兰的鬼魂心不心虚，敢不敢来找她！</p>
又过两天，柳姑姑奉旨进了宫，暂代御前掌事女官之职。</p>
她是皇帝的乳母，自出宫起，与皇帝也有多年不见了。进宫之后，沈玄宁不免留她多说了一会儿话，还一道用了个午膳。</p>
到了傍晚，柳姑姑来看了苏吟。二人落座后，她长叹了口气：“你这孩子。当年倒没看出，你脾气也能这么倔。”</p>
在柳氏的印象里，苏吟总是温温柔柔的。</p>
“我那日实在吓坏了，再说，总是一辈子的大事。”苏吟说着也叹气。无奈之外，更多的是她现下想起这事时，心里愈发地乱了。</p>
是的，她说不出她不喜欢他。</p>
她父母双亡，他大概已是世间待他最好的人了。他比太后更照顾她，比楚霁待她更细致。</p>
她从前对此无所察觉，大约是因为她与他的相处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就像他想找她时她总在身边一样，她有事想问他的时候，也从不觉得会找不到他。</p>
这种习惯，有一种润物细无声的力量。在她有所察觉那份情愫的时候，突然就发现自己早已沉溺其中了。</p>
她怎么办呢？日后怎么办呢？</p>
她一点都想不出来。</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