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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苏吟尽力调整好了心情去乾清宫当值，但看见沈玄宁的刹那，一股尴尬还是涌了起来。</p>
昨天他去慈宁宫后，她就向冯深告了假，下午都没再进殿。可想而知她是想躲一躲，奈何这种事似乎是躲不开的。</p>
两个人无声地对视了一会儿，沈玄宁轻声道：“对不住，朕昨日……”</p>
“皇上昨日料理了婉太妃的大事。”苏吟低下头，意有所指道。</p>
沈玄宁噎了噎：“是。”</p>
“也算是免去一场大祸了，奴婢好生松了口气。”她又道。</p>
他当然明白她的意思。</p>
她巧妙地婉拒了他。不止是避而不提，更是在向他表明她的抵触。</p>
“奴婢去沏茶。”她说罢福了福身，便到旁边的矮柜边选茶叶去了，看起来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p>
沈玄宁注视了她的背影半晌，最终还是一个字都没有说。</p>
他心焦于无法与她在一起，但更怕自己做得过了头，连现在的情分也断送掉。</p>
良久之后，他才轻声道：“朕不会逼你的。”</p>
苏吟的声音微微一滞，又继续倒起了热水：“多谢皇上。”</p>
“昨天的事，你别怪朕，行不行？”他小心翼翼地跟她打商量。</p>
她不由心下一软。沏好了茶，也没用托盘，直接端着茶盏走到了他跟前。</p>
他下意识地抬手接过，她垂眸抿笑：“昨天什么事也没出，皇上就别紧张了。”</p>
“嗯……”他还在不安地打量她，她吁着气又笑笑，伸手揭了他手里的茶盏盖子：“皇上快尝尝这茶，刚送进来的桂花龙井，总共就二斤。往年都没见过这东西，也不知道好不好喝。”</p>
沈玄宁便赶忙喝了一口，而后轻一咳：“好喝，清香雅致。”</p>
“那奴婢一会儿给太后送一些去。”她明快道。</p>
他点点头：“你也拿一些回去。还有顺太妃那儿……四弟刚出事，送一些给她宽宽心。”</p>
“好。”苏吟笑着应下，二人间的气氛不知不觉就恢复如常了。之后，他们也都没有再提那天的事情，默契地呵护着从前的情分。</p>
婉太妃的案子拖了足有两个多月。四月，刑部终于上了疏，道婉太妃确与宫中宦侍有苟且之事。一时之间，满朝哗然。</p>
接着，自然就死了不少人。冷宫中对此知情的宫人，几乎一个都没剩。</p>
掌事宦官被车裂，另有几个与之亲近的宫女宦官被斩首。余下的，倒还算有个全尸。</p>
那先前上疏道应该放婉太妃出来的礼部侍郎也因此被贬了官，除非日后有机会立些大功，否则估计这辈子都回不了京城了。</p>
四月廿三，太后废了婉太妃的位份，赐了她鸩酒一杯。如此这般，死后自然不能入妃陵。但太后看在崇亲王的份儿上，还是在京郊给她修了一处像样的墓，让其安寝。</p>
四月廿五，尚未亲政的皇帝罕见的亲自下了道旨，命人接顺太妃回宫。</p>
“崇王糊涂，然顺太妃无过。”他在下旨时这样道。</p>
彼时苏吟正在旁研着墨，听言心下一栗，等到眼前正听命的礼部官员叩首退下后，忍不住道：“皇上要惩办崇王殿下？”</p>
“朕不敢赌。”沈玄宁说，接着便是一声沉然叹息。</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