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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生在这事上，连她这个做母亲的都不知该怎么帮他。她能做的，原也只有替他下旨，赐苏吟一个够高的位份，可他又不肯直接这样做。</p>
她兀自在殿里闷了一会儿，就着人备了步辇，去了乾清宫。</p>
乾清宫中，沈玄宁刚准备午睡，苏吟也已回去歇息了。听闻太后驾到，沈玄宁便忙又起了身，太后却没等他出去迎就自己进了殿：“你不用起来，哀家只问你几句话。”</p>
太后说着坐到了床边：“你跟苏吟，怎么回事啊？”</p>
什么怎么回事？</p>
沈玄宁不知道胡氏在慈宁宫说的话，如实道：“儿子还……还不知该如何跟她说。”</p>
“呵。”太后笑了一声，“你再不知如何跟她说，只怕满世界都只剩她一人不知道了！”</p>
沈玄宁一愕，忙问怎么了？太后就将胡氏的话说给了他。</p>
而后她道：“哀家不逼你这就册她，也不催你去跟她说。但哀家要你想明白，你究竟是只想把她收进后宫，还是想真正待她好？”</p>
“……母后这是什么意思？”沈玄宁锁眉，“儿子自是想真待她好。”</p>
太后点了点头：“哀家的意思是，你想把她收进后宫，就赶紧收；想真正待她好，就在她进后宫之前不要给她树敌。你行事这样不小心，让旁人都觉得你与她有什么，会害死她的。你当胡家是好惹的？你当另几个待选的人家是好惹的？”</p>
苏吟要有个嫔位妃位那也罢了，那样她虽然更会树敌，但她也会有自己的势力自己的人脉。</p>
——最要紧的是，她名正言顺。</p>
如今，她却只是个宫女身份，那样的非议若真的掀起来，她根本就扛不住。</p>
“该怎么做，你自己要想明白。哀家不管你究竟打算什么时候娶她，可哀家不想你害了她。”太后语重心长道。</p>
却听沈玄宁突然说：“苏吟有心上人了。”</p>
“……什么？”太后被惊了个猝不及防。</p>
“楚霁，刚立了战功的将军。儿子当下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颓然一叹，“但母后所言，儿子有数了。日后言行都会加小心，不会给她惹麻烦了。”</p>
“可她若有了心上人……”太后的话一出口，又狠狠噎住。</p>
她下意识里觉得，若苏吟心有所属，他还是成全她为好，因为常言道强扭的瓜不甜。可看着沈玄宁的神色，这话她又说不出了。</p>
她十分清楚他有多喜欢苏吟。自他对苏吟动心起的这一年多来，只要两个人同时出现在她面前，她都觉得眼前满是一片柔情蜜意。苏吟那傻丫头，也就是年纪太轻、又与他太熟了才没有往那边想。等再过两年，她真正明白了这种事，只怕要溺死在沈玄宁眼睛里。</p>
现在，要她怎么劝沈玄宁放弃呢？这话让她这个做母亲的亲口告诉儿子，也太残忍了。</p>
太后懵了半晌，问沈玄宁：“苏吟自己告诉你的？”</p>
“没有。”他失声而笑，“儿子自己看出来的。她……看楚霁的神色，不一样。”</p>
就像是他看他的神色，跟看旁的姑娘也不一样。</p>
太后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了他心底的那份煎熬，哑了一哑，强自笑道：“你不要太难过。”</p>
“怎么能不难过！”沈玄宁后牙紧咬，“来日她若开口，我只能好好把她嫁出去。”</p>
他思来想去，也不想横刀夺爱让苏吟恨他。可是想着她要嫁给别人，他真是难过极了。</p>
而且若真到了那天，他只会更加没法告诉她他喜欢她。在她已经要嫁人的时候，他怎么能告诉她这些，给她添堵？</p>
沈玄宁重重地仰面躺回了床上，继而便是长长地一声叹息。</p>
太后坐在旁边，觉得说什么都不是，可不说点什么也不行。她便斟酌了好一会儿，终于艰难道：“这她不是……自己也还没提？还没提，就都还有余地。她和那将军总归认识的时间还短，比不上你跟她……”</p>
“母后别说了。”沈玄宁烦乱地把被子撩到了脸上，“这些话，儿子都跟自己说过。”</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