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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一直不停，还越下越大。</p>
狂风之中刘佳枝伞都握不住，得双手把着，周东南个子高，她要费力举起来。</p>
其实打不打伞都没什么影响，风吹来吹去，衣服早就湿透了。</p>
“周东南！你还好吧？你在里面吃没吃苦啊？”刘佳枝不停扭脖子，转着圈地看周东南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她腾不出手擦脸上的水，只能皱着脸跟周东南说话。</p>
周东南脸色很疲惫，头发也耷了下来，刘佳枝一直在旁边喊，半天功夫他才反应过来，拿过伞。</p>
她需要双手握着的伞，他单手就握稳了。还那么高，她想在伞底下蹦起来都可以。</p>
淋漓大雨，恶劣环境，人也变得很容易满足了。</p>
“走吧，找个地方避雨。”刘佳枝拉着周东南的胳膊往外走。</p>
这些天她过得也不顺。工作做不进去，总想着周东南。连租的房子都住不下去了，从他出事那天就搬回家里，一直到今天早上才回来。她觉得是她把他给害了，可怜巴巴的打工仔，被关了半个月。只是……每次想起，她除了觉得他可怜，还感觉他身上有点难言的仁义在，肯帮朋友出头，算是个男人呢。</p>
雨太大，路边根本打不到车。</p>
“往回走吧。”等了一会，周东南说。</p>
刘佳枝在风雨里瑟瑟发抖。说实话她很累了，也不想冒大雨，但当他提出走回去她还是说了好。</p>
“你吃饭了么，我请你吃饭吧。”一边走，刘佳枝抬头对周东南说。他一直低着头走路，所以她能很清楚地看到他的脸。黑黝黝的，无表情的，或许瘦了一点，轮廓更加分明。</p>
她问完话，周东南转眼。</p>
刘佳枝没有跟他对视上，就低下头。</p>
“嗯？”周东南好像没听清。</p>
刘佳枝的声音更低了，“我说我请你吃饭，去不去？”</p>
“不用了。”</p>
“就在家附近，正好我也没吃呢。”</p>
“……”周东南又埋头看路了，刘佳枝说：“那就答应了，咱们去吃碗面条。”</p>
她心想，今天天气不好，周东南看着也累，就随便吃一口，改天再请他吃好的。她在狂风暴雨中思忖着京城美食，乐此不疲。</p>
想着想着心思又不在吃的上面了。</p>
周东南一路安静，刘佳枝偶尔想问点什么，都不知要如何开口。</p>
想得太多，时间过得就快了，不知不觉他们已经快要走到目的地。路过一辆公交车，凄厉鸣笛，刘佳枝猛然惊醒，转头看他。</p>
周东南依旧低着头，车笛声也无法唤醒他。</p>
刘佳枝吸气，她凭什么要这么小心翼翼？</p>
“周东南。”她停下脚步。周东南也停下了。</p>
“怎么了？”</p>
“你……”</p>
“嗯。”</p>
“你老婆怎么没来？”她终于问出口了。</p>
周东南没有回答，他看起来实在是可怜。</p>
刘佳枝咳嗽一声，“她知不知道你被、你被抓起来了啊。”</p>
“不知道。”</p>
刘佳枝瞪眼，“不知道？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她都没来看过你么，你这老婆还打不打算跟你过了？”</p>
他不说话，雨落在伞上的声音格外清晰。</p>
刘佳枝问他：“你老婆是不是跟你有矛盾啊？你们什么时候结婚的？”</p>
周东南转头，“走吧。”</p>
他还是没说。刘佳枝紧跟着他，“你不要什么事情都憋着，我不是害你，你这么闷着不怕闷出病来么。”</p>
“要是真有矛盾你说出来，我也能帮你分析一下。我好歹也是女人，没准能帮到你呢……”</p>
他的步伐渐渐慢下来。</p>
刘佳枝跟着他停下。</p>
“周东南……”</p>
“谢谢你帮我。”周东南对她说，“但我不知道要说什么……”他看起来疲惫又迷茫，他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p>
还能说什么。</p>
能打开一个豁口就好。刘佳枝镇定地说：“你不用担心，我问你好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