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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有段时间了。”</p>
白琼心中一阵失望。</p>
有段时间……那他知道她也在这座城市吗？</p>
是因为早就知道，所以今天见面他才毫不意外？可他要是知道，竟然完全不想见她吗？</p>
难堪涌上心头，她无法释怀。</p>
原修不再开口，静静地等待。</p>
白琼低声道别，推门下车。心里生出怨怼，让她一路头也不回地跑回家。</p>
车里的男人在身后远远望着，直到再也看不见。</p>
他将车停到一边。</p>
心脏快速跳动着，像是努力制造血液，让他重新温暖。</p>
男人的长指挑开置物盒，从中翻出烟盒。</p>
混杂着引擎声，原修坐在车里抽完一支烟，终于勉强从重逢的震动中平静下来。</p>
经历了如此激荡的一夜，白琼几乎睁眼到天明。</p>
这几年里，失眠越来越频繁地困扰她，有时她甚至怀念大学那一段忙于打工的苦日子，虽然很累，但劳累有助于睡眠。</p>
天快亮时，她迷迷糊糊地进入浅眠，没多久就被手机震醒，是一个陌生号码。</p>
白琼瞬间清醒，接通却发现是成果，对方很激动，又是笑又是哭一直怪她没良心。</p>
她也跟着流泪，笑着约好放假一定见面。</p>
挂了电话，她在床上躺了半天，可除此之外，手机风平浪静。</p>
泪水顺着眼角流下，无声陷入被褥。</p>
骗子，还说随时可以，可到最后他甚至没有索要她的**。</p>
这个骗子！</p>
又勉强眯了半天，白琼打了个车去公司开会。</p>
临近年中，公司各项任务面临对标，部门之间明争暗斗，各个派系唇枪舌剑，听得白琼头昏脑涨。</p>
出了会议室，手机上已经有7个未接。一看，全是沈敏的来电，她看得头疼，一边抬手摁太阳穴，一边回拨过去。</p>
电话立刻被接通，沈敏的态度非常不好：“白琼，你怎么不接电话啊，你要急死妈妈吗？”</p>
“刚才在开会。”难得沈敏如此担忧她，白琼不由放缓语气，“怎么这会儿急着找我？”</p>
“周六还开什么会？让不让人休息！”沈敏不高兴。</p>
白琼略觉受宠若惊，顺着解释：“最近比较忙。”</p>
她原以为沈敏多少会关心两句，谁知电话里的话锋一转，直接道：“白琼，鸿鸿的感冒一直不好，我听人说香港那边有特效药，你赶紧去买了给我们寄回来。”</p>
白琼微顿，问：“去医院看过了吗？医生怎么说的？”</p>
“去了，还去了市三院，医生就说是感冒，开了药也不见好，一直咳一直咳。”沈敏急道，“小孩子的身体那么娇弱，再咳下去转成肺炎了可怎么办呀。”</p>
“是什么药？”白琼不太放心，“药房里能买的都是非处方药，这种能救急治病吗？”</p>
“当然能了！是隔壁徐阿姨推荐的，她就给她的孙女买的这个！”沈敏很不满意，“白琼你怎么回事，鸿鸿生病你怎么一点不着急？还是一直问问问，你是不是不愿意花钱买药？”</p>
像是一盆冷水兜头而下，白琼愣住，握着手机一时不知该作何回答。</p>
她沉默片刻，反问道：“从白琮上学到结婚生子，我哪一次没出钱？你一定要说这种话来伤我心吗？”</p>
电话里的人一时语塞，半天没有回话，白琼直接掐断。</p>
手机又响，在掌心里震动。</p>
白琼深吸一口气，接起来，沉默以对。</p>
那边的已经委顿下去：“琼琼，妈妈不是这个意思……”沈敏的语气里带着哭腔，“你是没看到，鸿鸿一直咳嗽，小脸咳得通红，他还那么小，话都不会说，难受得直哭，你看了你也不忍心的。”</p>
白琼站在走廊尽头，伸手撑在落地窗边的栏杆上。</p>
“琼琼？”沈敏等不及，生怕女儿不听，“你听见妈妈说话了吗？”</p>
白琼疲倦地应：“你把药发到我手机上，我找人买。”</p>
“哎，哎，我马上就发给你。”</p>
她收了线，站在原处没有动，只觉得头痛难耐。</p>
缓了片刻，白琼走回办公室。手机提示她收到几张微信图片，她看了一眼，转发给相熟的代购，请人帮买。</p>
那边很委婉地表明最近人工涨价，不准备单独帮她代买药品，白琼二话没说，直接多转了一倍的代购费。</p>
那边收了钱爽快改口，第二天就人肉给她带回来，发了快递。</p>
周末白琼还有应酬，她画了一个淡妆，打车去郊区接人。</p>
白琼毕业的那一年是难得的牛市，连宿管大妈都把棺材本投入股市，没两年市场萎靡，证券公司的生意不好做，跟她同一届进来的人被裁的被裁，辞职的辞职。</p>
那时她刚买了房子，生怕被裁，断了经济来源，终日惶惶，上班格外勤勉。</p>
这份刻苦被顶头的陈经理看在眼里。后来，陈经理变成了陈总，白琼也跟着一路高升。</p>
她到了陈总的别墅，主动上了驾驶座，两个人一起去参加一个饭局。</p>
车上，陈总提起之前有朋友询问个人理财的事情，白琼想起是朱昱杰，见她说话神情之间不像知道朱昱杰与自己的渊源，也不主动提及，只是说：“Alfred他……”</p>
“哎，中国人说什么英文名字，”陈总打断她，“是那小子让你这么叫的？”</p>
白琼摇摇头，顺从地改口：“朱先生主要是想咨询海外投资，这一块不是我的专长，怕耽误他的事情，所以推荐了海外部的易姐跟他联系。”</p>
白琼还算谨慎，知道这是上司再给自己开小灶，她自认能力有限，又不敢拂了好意，于是推荐陈总的另一位心腹接手。</p>
陈总笑呵呵地，却说：“你这个人呐，就是太胆小了。不是专长怎么了，哪有人一来就是专家的？万事开头难，多做坐几次不就顺了？”</p>
白琼点头受教。</p>
陈总又说：“你别看他年轻，这小子很有两把刷子，家里也很有背景。”提到家庭背景，陈总像是打卡了话匣子，先说跟朱昱杰的妈妈是大学同学，一直看着这孩子长大，算得上是知根知底，又一一介绍人家父母的工作。</p>
白琼听了半天，总算是回过神来，小心地反问：“您不会是想把朱先生介绍给我吧？”</p>
“诶，年轻人，交个朋友嘛。”陈总模棱两可，“你一个女孩子在外地打拼，我知道是什么滋味，看到你我就想起了年轻时候的自己。”</p>
白琼觉得荒谬，心里却划过一片暖流。</p>
一路到了饭店，这种场合免不了要喝酒，白琼趁着停车的功夫，从包里找出护肝片赶紧咽下。</p>
进包厢的时候，客人还没有到齐，白琼之前听到陈总的提过，这次的主客大有来头，拿下了今年的业绩指标就不用发愁。</p>
过了约定时间，对方姗姗来迟。</p>
白琼站起来招呼，谁知却看见原修跟在那人身后，她吃了一惊，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p>
原修看到她也很意外。</p>
两人心照不宣，各自落座。</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