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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素琴！"沈固差点又失态地站起来, "你是张素琴？"不会这么巧同名同姓吧？</p>
船尾的女人有些惊讶地抬起头来，乐山和尚也诧异："施主认得她？”</p>
沈固勉强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惊讶："请问你是为谁赎罪？”</p>
女人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和尚解释："她前世被人毒死，嗓子也被毒哑了。”</p>
沈固试探着问："你为他赎罪的人, 不会是姓左吧？”</p>
女人手里的竹篱一下子戳空了，整条船都往一边歪过去，幸好和尚赶紧打桨才勉强平衡过来，但也有河水漫了上来。乐山和尚忙着用桨去拨那些魂魄, 沈固却已经完全肯定了这个张素琴正是那个张素琴："是左穆？"难怪他觉得有点熟悉, 这，这就是他这个身体的妈妈啊！可是, 模样是完全变了, 想来这张脸才是张素琴的本来面目吧。</p>
素琴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表情焦急, 显然是想说话。沈固赶紧说："你慢慢说，我能看出你想说什么。”</p>
素琴镇定了一下，嘴唇慢慢张合, 沈固看出她说的是："你识得左穆？”</p>
"我认识。"不光认识，还熟悉得很呢，"而且, 他也在这里。”</p>
"什么？"素琴顿时紧张起来, 顾不上撑船, 回头四望, "他在哪里？”</p>
"现在还不知道。他把我的朋友弄到这里来了, 我就是来找我朋友的。”</p>
素琴的表情泫然欲泣："他还在造孽吗？”</p>
"你知道？"沈固有些惊讶，"你在这里做摆渡人，就是为了替他赎罪？”</p>
素琴慢慢点头："我生下孩子之后来到这里，才知道他为了找我，做了多少逆天之事。我在这里摆渡，只盼他到这里来时能见到他，劝他忏悔，为他赎几分罪孽，以免他将来永坠无间地狱不得生天……"她的眼泪一滴滴落下来，滴入河水中。河中的魂魄抢着去接她的泪水，打成一团。</p>
沈固看着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还算是他的母亲，只是这张脸对沈固而言是完全陌生的，怎么也找不到一点儿母亲的感觉。</p>
乐山和尚低声念了一句佛号，说："张施主且不要伤心，既是你等待之人已到，总有相见之日。这位年轻施主，你为寻朋友来到此处，固然是大善之举，但本身罪孽太重，难以抵消，恐怕--是寻不**了。”</p>
沈固脸色一变："师傅这话什么意思？打算把我载到哪儿去？”</p>
乐山和尚低头道："善哉善哉，施主既已上了此船，老僧也不能做主。渡船自会将施主带到该去之处。”</p>
沈固现在只觉上了贼船，索性沉下气来问："渡船做主？这倒奇怪了，渡船怎么知道我该去哪里？”</p>
乐山和尚叹道："亡魂登上渡船，其重量由生前罪孽而定，渡船自会依照重量，将亡魂送往相应之处。施主如此沉重，生前罪孽必极重，只怕，除无间地狱，不作他想。”</p>
沈固简直不知自己是该气还是该乐："这渡船倒挺神的啊？”</p>
"此渡船为阴间接引亡魂之船，自然非同一般。”</p>
"哼！"沈固冷笑一声，"真要是这么神，怎么连魂魄和肉身都分不出来？”</p>
乐山和尚一怔："什么？”</p>
沈固冷冷道："大和尚既然在这里摆渡了很久，能分得出来魂魄和肉身么？"其实他也不是很肯定自己就是肉身入冥，但怎么想，都觉得自己跟无间地狱应该还有一定差距。再说，如果照老和尚这么说，过了河他就得进那无间地狱，那还怎么找钟乐岑？</p>
乐山和尚放下桨，注目看了沈固一会儿，面上惊讶之色越来越重："施主竟然真是肉身入冥！数百年来，老僧还不曾见过一个……难怪渡船如此沉重。如此说来，我们不能过河，否则就只有进无间地狱。张施主，我们快快将船撑回去，另想办法。”</p>
沈固突然想到一件事："等等！我朋友恐怕也是肉身入冥，照师傅这样说，恐怕他们上渡船也只有去无间地狱！"这下糟了，到底是过河还是不过河？</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