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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酒！”</p>
沐子瑄吸了吸鼻子道：“果然好酒。”</p>
“悠着点，很烈的...”</p>
无奈没人理他。</p>
大半坛酒灌下，已经有些晕了，三人靠在桌脚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p>
秦舒桓喝得很多，却越喝越来劲，越喝越豪爽，脸颊熏红，眸子依旧晶亮而飞扬。</p>
沐子瑄依然优雅，即使醉酒也极有风度，绝少上脸，只是侧颈染上浅浅红晕。</p>
秦舒桓凑过来，对公子七道：“你怎么不喝？不会？”</p>
公子七笑着摇头道：“不是不会，是怕浪费。”</p>
“浪费？”</p>
他淡淡抬眼，抿了一口，道：“我喝酒就跟喝水似的，那不是浪费这好酒么？”</p>
秦舒桓笑，他不信。</p>
这酒入口辛辣，而且后劲极大，普通人几杯已不胜酒力，何况这斯文金贵的公子哥？</p>
不过很快他就不得不信了。</p>
公子七仰头，抱着坛子喝，喝得慢，却滴水不漏。眸光深幽，不氤不氲，当真像喝水一般。</p>
也许是自小泡在药罐里的缘故，几乎任何外物刺激对他作用都不很大，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p>
“你...真不是人...”秦舒桓大笑。</p>
公子七眯了眼睛笑：“有人喝酒是为了忘却，有人喝酒是为了怀念，你呢？你是为了什么？”</p>
“...........”秦舒桓闭上眼睛，沉默不语。</p>
“为何不想回师门？”</p>
公子七的声音沉静如远方飘落的羽毛，秦舒桓几以为是他幻听。</p>
他半晌苦笑一下道：“山上是习剑修道的清幽之地，哪里是我这种俗人长呆的地方？”</p>
沐子瑄忽然插话道：“既然是俗人一个，干嘛要做道士？”</p>
秦舒桓摇了摇头，没有正面回答：“胸怀天下，感悯苍生于我太过沉重...说我胸无大志也好，不成气候也罢...这才是我想过的生活...”他忽然站起来，抱着酒坛猛灌，仰天笑道，“对酒当歌，人生极矣！哈哈！”然后头一歪，醉得不省人事。</p>
公子七轻轻笑起来，道：“天池峰的人都这么有趣么？”</p>
他挽起墨黑的长袖，以免蘸到酒，一段手臂露出来，精韧有力；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似乎保养得极好，指间几乎看不出茧。</p>
沐子瑄望着他的手，暗忖，不像拿剑的手...</p>
目光不由顺着手移上去。</p>
公子七仰头喝酒，前襟微微敞开，喉结轻轻滑动，尔雅俊朗的侧脸，细眯的眼缝，竟若有若无透着一□□惑。</p>
酒气熏得沐子瑄热得厉害。</p>
“看着我做什么？”公子七一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清明的瞳仁淡淡望着他。</p>
沐子瑄眼眸一转，道：“我觉得你很...神秘。”</p>
“哦？”</p>
“因为我几乎找不到你的弱点。”</p>
公子七一愣，随即笑道：“呵呵，这么说可不大礼貌。”</p>
沐子瑄凑过来，撩人的酒香呼出来，微醺。“你没有怕的东西么？”</p>
“是人就会有怕的东西。”</p>
“哦？是什么？”沐子瑄兴意昂然，双眸闪烁的像只狐狸。</p>
“.........”公子七想了想，低低道，“无法掌控的东西。”</p>
沐子瑄敛目深思，又轻笑起来，饮了一口酒，道：“无法掌控的东西...去得到它，便可以掌控了，不是么？”</p>
公子七微微一笑，道：“说得有理...那你呢？你最怕什么？”</p>
沐子瑄缓缓合起双眼，又幽幽睁开，半晌，喃喃道：“我怕...流年似水匆，繁华幻如梦，惆怅怨东风，却嗟壮志成空...”</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