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夜 (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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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数次身体检查后，莲沼获得了一定的自由。</p>

她可以摆脱蕾妮·艾普斯泰尼小姐的跟随，在一定范围内自行活动——比如在几个检查室之间转悠，或者回到当初“出生”的房间里发呆，默默地思考人生。</p>

“出生”的房间里温度很低，总是升腾着无数的白气。红色的灯笼安静的挂在墙壁旁，四下里除了缓慢的滴水声，别无他响，好像世界的脚步就在这里慢了下来。</p>

她可以思考属于自己的问题。</p>

比如如何获得大于等于三名男性的告白。</p>

是全身心投入这部小说，默默地养成恋爱，培养三个可怜的备胎，还是简单粗暴地强迫别人加入她的真心话大冒险游戏？</p>

身为一个六岁的孩子，在未能理解这个世界的真实之前，是否要寻找其他出路？还是跟着翠和埃德加的引导，继续在这个奇怪的实验所生活？</p>

阿尔玛的呼声打断了她的思考。</p>

她竟然又遇到了阿尔玛。</p>

不过，仔细一想，这也是很正常的。</p>

她和阿尔玛的活动范围很有限，一共也就只有那么两三个地方。既然不是在自己的房间里，那么就难免会在其他的地方遇到。</p>

“呐呐，贝露丹迪，贝露丹迪……”</p>

阿尔玛的喊声回荡在宽大的房间里。</p>

莲沼站在容器旁，从口袋里慢吞吞掏出了一根棒棒糖。白色的烟从她的脚边升起，她不慌不忙地拆起了色彩鲜艳的包装纸——这是先前蕾妮塞进她的口袋里的。宽大的袖口遮住幼嫩的手背，布料下的手指悉悉索索地动着。</p>

眼看着莲沼淡淡地站在一旁，又要开始吃东西，阿尔玛绞尽脑汁给出了下一个话题：“贝露丹迪，你的发型变了啊！这一次的也很可爱呢！”</p>

——为了和女孩子有共同话题，他可是很辛苦地读了书的！什么《如何成为受欢迎的优秀绅士》、《夸奖女孩的一百种方法》、《异性、缘分与语言的艺术》……</p>

莲沼停下了拆包装的动作，伸手摸了摸自己头上用长发编成的小包子。</p>

她剪着一撮儿整齐的刘海，白嫩的耳朵旁漏下两缕微卷的小碎短发。深蓝色的长发被盘了起来，在头上扎了两个小啾啾，还夹上了与小旗袍盘扣同色系的流苏作为装束——这是翠的手艺。</p>

翠和蕾妮总是在莲沼的打扮方面有不同的意见。</p>

蕾妮是美国人，她喜欢给莲沼编优雅的小辫子，配以披散的长发。</p>

而翠是亚洲人，她更喜欢这样东方式的发型。</p>

“啊，你终于有反应了啊。”阿尔玛很兴奋地说着：“我还以为你不太会说话呢，嗯……‘先天痴呆’什么的……”</p>

莲沼：……</p>

你才不会说话！</p>

莲沼踩着布鞋的小脚一转，旗袍短裙下细细瘦瘦的白嫩小腿轻轻一并。她挥一挥手里的棒棒糖，对阿尔玛说：“‘先天痴呆’是显性遗传疾病，如果我患有先天痴呆的话，和我一样属于人造人的你恐怕也有些问题。比如‘老年痴呆’。”</p>

“我才不是老年！”阿尔玛反驳道：“我比你早出生一个月噢！是‘哥哥’一样的存在。”</p>

“太吵了。”莲沼干脆地将手里的棒棒糖塞进了阿尔玛的嘴里：“像蜜蜂。”</p>

阿尔玛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似乎又要涌起泪水。</p>

莲沼只觉地头一疼，下意识地就想拔腿就走。</p>

她对爱哭的男孩子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p>

下一瞬间，六岁的阿尔玛眼泪滚滚而下，如山洪暴发。与眼泪一起喷发的，还有袖口下如小喷泉一样往外夸张直飙的血柱。</p>

简直是和漫画或者特效电影里一样夸张的画面。</p>

喷起的细细血柱百分百违抗了万有引力定律，倔强执着地朝天耸起。</p>

一瞬间，阿尔玛脚边的地上落满了血滴。</p>

莲沼惊得差点摔进脚后盛放着黄色液体的容器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