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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一面吧。”</p>
***</p>
手机那端，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在炎凉几乎以为要遭到他的拒绝时，他终于开口——</p>
却只是四个硬邦邦的字眼：“时间，地点。”</p>
“半小时后……”炎凉想了想，改口道，“你决定吧。”</p>
她这是多么卑微的姿态，这个男人安然受之：“半小时后，明庭酒店一号店……”</p>
炎凉心尖蓦地颤了一下，不等她有所反应，蒋彧南已然继续道：“1619号房。”</p>
听到这里炎凉终于反应过来，也猛地就皱起了眉，他却已轻巧地把电话给挂了，任由炎凉听着单调的忙音，心中一波又一波的不是滋味。</p>
炎凉驱车20分钟不到就赶到了一号店，1619号房，房门的铜制把手闪着暗光、走廊的鲜花摆设上的露水……这些对炎凉来说不算陌生。</p>
她深深沉了口气，按响门铃。片刻后房门自内拉开，面前出现的这个男人的脸，以及他的神情，对炎凉来说却万分陌生。</p>
他稍稍做了个“请”的姿势，炎凉警惕但沉默不语地尾随他进了门。茶几上放着半瓶威士忌，一个冰桶，和存着一半酒的酒杯。</p>
蒋彧南却为炎凉倒了杯水，他应该喝了不少，拿着水杯靠近时炎凉明显闻到他的满身酒气。</p>
客气的举动，却顶着一张冷冰冰的脸，十分维和。</p>
他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不嘲讽，也没有表示胜利者的喜悦，只坐到了她旁边的单人沙发座中，自斟自饮。</p>
炎凉拿起水杯，却一口都喝不下去，在这场沉默的心理较量中，她无形之中已是一败涂地，终于，“啪”地把水杯给放了，“我答应让你们进董事局，后天的股东大会上我会为你们放行。但董事长席位不能动，依旧得是我们徐家的。”</p>
拿着酒杯正欲仰头灌下的蒋彧南动作一顿，隔着酒杯的边沿，炎凉似乎看见他微扯一边嘴角，笑了笑。</p>
举杯一口饮尽之后，蒋彧南终于抬眼瞧她：“你凭什么来和我谈条件？”</p>
“凭我现在还是徐氏的第一大股东。”</p>
“可是明天一开盘，徐氏的股价继续下跌，你拥有的那些股份就会成为一张张的白纸，不值分文。”</p>
一语正中要害。炎凉惨白着唇再也无法自圆其说。摆在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她继续硬撑，直到最后不堪重负，申请破产，徐氏被拖垮，面临清盘重组，最终被丽铂全盘接收。</p>
又或者她就此放弃，低价抛售股票以偿还部分债务，丽铂则以超低价买回这些股票，花最少的钱挤掉徐家，一跃成为徐氏的第一大股东。而徐家会因为一系列的决策失败和惨目忍睹的负债率，被无情地踢出董事局。</p>
两条都是死路，她现在能做的只有一件事：祈求这个男人心慈手软，给徐家一条活路。</p>
“不如听听我的提议？”他微笑着询问。</p>
炎凉心中一千万个不愿意，可又能如何？他们都心知肚明的：她除了答应，无别路可走。</p>
“徐家让出董事长席位，我继续让你们留在董事局，并且保证徐氏旗下所有品牌的完整，不被并入丽铂的品牌，也不被拆壳分售给其他企业。”</p>
“……”</p>
蒋彧南慢慢地晃了晃酒杯，杯中的冰块彼此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给他的声音都镀上了一层悦耳的假象：“我这提议如何？”</p>
炎凉脑中迅速的组织着头绪，想起过往种种，更觉得无端的讽刺，想当时她还信心满满可以击退他，下午徐氏跌停后，能求助的人，几乎已被她找遍：与徐氏相熟的银行高层，风投业，甚至是明廷……</p>
连周程和母亲都动用了各种关系，设法拉到注资，然而在这种风口浪尖上，注定是颜面扫地而颗粒无收的了。</p>
换得如今，她只能坐在这里，考虑着如此丧权辱国的提议。</p>
“我需要时间考虑。”炎凉咬牙说。</p>
炎凉怀疑他早料到自己会这么说，才会这样果断的答应下来：“可以。”</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