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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苏复头靠在墙上，闭上了眼睛，他真的累了。这个时候他忽然有些庆幸自己不是女人了，他毫不怀疑，贺母对自己的厌恶已经不单单是性别的问题了。如果他是个女的，贺母照样会厌恶，而那时，贺母就真的会为了孙子舍弃一条人命。</p>
贺家水深火热的生活，真不是人过的。</p>
“苏先生没走？”唐司柠从办公室出来，看见苏复疲惫地坐在椅子上，有些惊讶。</p>
苏复睁开眼睛，挤出一个笑来，没力气说什么，只点了点头，然后起身准备离开。</p>
唐司柠有些同情他，看他转身，忍不住说了一句：“过的不快乐就不要勉强自己了。”</p>
苏复脚步一滞，这话有点耳熟，他记得上次来B市医院，唐司柏就说过类似的话。苏复心里自嘲地笑了一声，别人都能看出他过得不快乐了，他自己到底在坚持什么？所谓的爱情么？可是贺绍齐现在真的还爱他吗？</p>
没有继续想下去，对唐司柠道了声谢，苏复有些难堪地走了。</p>
唐司柠靠在门框上，看着苏复离开，心里默默地想着，她将来要是嫁到这样的婆家，必定去厉朝那里借炮，轰了他们全家！</p>
苏复心不在焉地进了电梯，也忘了去摁楼层，听到电梯开门的声音，就浑浑噩噩地跟着别人出去了。</p>
一出电梯门，喧闹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苏复一愣，回头一看，原来到了8楼，而不是1楼。</p>
8楼主要是产房区，苏复本想回电梯去1楼，一间产房门口的喧闹声却越来越大，夹杂着医生护士的劝说声和大妈尖锐的叫骂声。</p>
“让她自己生！生个孩子而已，我们那个时候生完孩子就下田干活，哪有这么娇贵！自己生！手术不要钱啊！”一个穿着还算不错的大妈大声叫骂着，拦着儿子不许签字手术。</p>
“这位大妈，产妇尽力了，已经没力气了，生不下来，必须马上手术，生孩子很危险的，争分夺秒啊！”医生急得满头大汗，好声好气地劝说着。</p>
“危险什么危险，不就跟母鸡下个蛋一样，我说不手术就不能手术，让她自己生！”</p>
场面一阵混乱，产妇已经从产房推出来了，医生护士围着要将她转到手术室剖腹产，那位大妈骂骂咧咧硬是不肯，拦着推车，谁也不让。</p>
产妇面色苍白地躺在推车上，不知是疼的还是急得，满头大汗，满面泪水，喘着气，说不出话，只看着一旁被婆婆拦着的丈夫，手颤抖地伸向那个方向，像是在求救。</p>
那个丈夫看着也有些急，却不敢违背母亲的意思，看到妻子这么痛苦，想签字手术，大妈一把夺过要签字的纸，扔的老远，反手就给儿子一巴掌。</p>
“自己生，就在这里生，我就不信你生不出来！”大妈用力推开一个护士，扒拉着推车不让走，手指着产妇，厉声叫骂。</p>
那个护士被推得一个趔趄摔在地上，急得哭了起来，边上几个小护士也是又急又怕，一个个红了眼睛要哭不敢哭的样子。</p>
那边的情况僵持不下，没有签字不好手术，大妈拦着医生护士也没有办法，今天产房区人不多，只有几个别人家的家属挨在边上看着，但是没人敢上前妨碍人家的家务事。</p>
苏复僵硬地站在一旁看着，想起贺母今天在唐医生办公室丝毫不顾及危险就让贺绍齐签字，而贺绍齐最终也妥协了，再看产妇被推在走廊上进退不得的狼狈样，心里忽然升起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之感，酸痛不堪，悲愤不已。</p>
如果自己参加了那个研究，到头来不过也就是这样的下场罢了。</p>
心中愤懑难以排解，又见那里的场面丝毫没有好转，再这样下去，就是一尸两命的悲剧。</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