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街·相逢 (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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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莫愁眼睛一瞪，捏着棍子的手愈发紧了，“你倒是说说，谁不要脸来着？！”</p>
那男子向来不会这口舌上的争论，一番争吵下来几次都说不过莫愁，心中又急又怒，最后只能破例这般骂她。可惜，看起来如此苍白无力。</p>
莫愁见他不说话，心头更是不耐：“你怎么又不开口了？方才不是还说我不要脸么？我不过是问问你我究竟不要脸在何处，我难道讨个说法这就算不要脸了么？笑话！</p>
你家小童偷了我钱袋，我只是让他交出来。可你又不信，我说搜身，你还骂我？这还有理了么！亏得你还是个读书人！”</p>
男子气得手发抖，嘴中只不断念着：“荒唐，荒唐，这世间竟有这等无礼悍妇……这、这搜身一事怎可由……真真是荒唐！”</p>
莫愁似无奈地摇摇头：“你这话错了，我可不是无礼的悍妇，我说过我只是来讨个公道的，哪想你这人却如此迂腐。”</p>
“公道？”男子眉头皱了皱，跺跺脚，脸色一变，厉声道，“我倒觉得你这女子是无理取闹，你要讨公道？也好！我也想讨个公道，你我今日就对簿公堂，且看看这公道到底是怎样断案的！”</p>
正说着，就听见外头有一人对情对景地高声喊着：</p>
“让让！开封府的官爷来了，都让让，让让！”</p>
书生好容易露出满意的笑容：“开封府的人来了，我看你这丫头还能猖狂到几时！”</p>
莫愁心头正气，只觉得便是当今圣上来了怕她也能面对面跟他理论起来。</p>
开封府算什么？定是那书生请来的帮手。都说古代昏官极多，也不知梁山好汉什么时候会出现，倒让她几下子搅了官府投梁山去好了！</p>
莫愁满脸是不悦，正准备抬头用眼神杀死那几个官差，却在看见那一袭大红官服，风神俊朗之人时，面上的怒气瞬间转为灿烂的喜色。</p>
她放下棍子，开心地朝展昭挥挥手：“展大哥！”</p>
展昭亦是早便看见了她，嘴角勾出一个温柔的笑意：</p>
“小西。”</p>
*</p>
莫愁几步蹦到他跟前，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笑道：“展大哥，好几日没见你了，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p>
三个月没见了……</p>
展昭也笑道：“确实，你怎会到汴梁来了？”</p>
“此事说来话长……等等我再细细说与你听，现下先把这个麻烦的人办了来。”莫愁朝那青衣男子撅撅嘴，小小的做了个鬼脸。</p>
那男子顿时被气得不小，本想是来了个官爷替他做主，哪知道这两人竟还攀谈起来了。怎么倒让他有了一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p>
展昭无奈地垂目看着她：“说说吧，这次又是惹什么事了？”</p>
“我没有惹事……”莫愁小声地辩解，遂老老实实的把这前因后果一一道了。</p>
原来是她在路上碰见了这书生模样的人，本是没什么的，哪想他那身边的小童却不经意轻撞了一下她。</p>
这状况莫愁尤其敏感，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果真是钱袋不见了！自然，用鼻尖想都知道是那个看似纯良的小童偷走的，这点小伎俩她可见得多了。于是莫愁二话不说三两步追上去，点名了要那小童还钱。那小童却半句解释的话都没有，只躲在这书生背后哭哭啼啼，倒是那书生来与她扯了半天。</p>
莫愁也是个嫌事麻烦的人，便提议搜一搜那小童的身子就可知道他到底拿是没拿她的钱袋。哪知，这书生居然在做出一个高难度的惊讶表情之后怒目指着她，一脸愤慨地说她这是调戏他的小童。莫愁几近崩溃。</p>
简单明了地说完，她不爽地瞪着那男子：“我可有哪里说错？”</p>
男子左思右想也没找出她的半点不是来，却仍旧坚持道：“不，我家童儿不会做这等下流事情的！”</p>
莫愁不以为然地哼哼鼻子：“是与不是，搜身就知道了，省得在这里费口舌，你说呢？”</p>
“你……这……这不行！”男子把那小童往身后挪，神情有些慌张，那孩童也是一脸委屈的眼巴巴瞅着展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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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愁一见这般，也是没辙，只好扯了扯展昭的衣袖，低声道：“这事儿你看着办。”</p>
展昭微微偏过头，几步走到那男子面前，朝他一抱拳：“这位公子，得罪了，在下是开封府的展昭。今日既是我朋友遇上了些麻烦我理当要帮助她，还请公子行个方便。何况，公子也想还你家童仆一个公道，那么可否容在下搜查一下？若真是误会了公子，在下定当替我这位朋友向公子陪个不是。”</p>
“这……”</p>
见那男子依旧迟疑着，莫愁不耐烦地小声嘀咕着：“好大的面子啊，连官差大人的话都不听了。”亏得展昭性子好，要换做是她，指不定就判他个藐视朝廷命官当街搜身的罪来了。</p>
终究，书生还是不情不愿地点了头：“展大人若执意要搜查……那便搜查吧。”</p>
展昭朝他抱歉的笑了笑，俯下身去，那小童连忙万分惊恐地又往那男子身后躲去。展昭无法，只好柔声安慰着：</p>
“你莫怕，我不会拿你怎样的。”</p>
这句话温柔如春风，别说这小童，便是连书生也不由得多看了展昭几眼。莫愁歪头瞅了瞅顿时差点笑出声儿来，许是展昭那温柔的模样让这孩子看得呆了，一时竟立在那里没了动静。</p>
展昭余光已读懂了莫愁脸上这不怀好意的笑，心想着自己在为她寻钱袋却被她笑成这样，这实在是件费力不讨好的差事。展昭无奈地轻叹一声，遂抬手在那小童身上的大小衣袋中翻去。</p>
手不经意滑到下身，展昭略微一顿，抬眼奇怪地看了看那孩童，眉头轻轻蹙了起来。正在这当儿，从他身上不知哪一处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来，倏地，一个深紫色钱袋掉落下来，那旁边还有一个小的湖蓝色荷包。</p>
展昭一眼就望见了，这荷包他识得，因得是他送的……却没想到，她还留着。</p>
莫愁见状忙过来拾了荷包，走到哪书生跟前得意地朝他晃荡晃荡：“呐呐！看见了没有，这便是物证！人赃俱获，你还有何话可说？”</p>
那书生的脸霎时变得惨白，手更加发了抖，嘴角微张，却没发出半个声响来。</p>
最后他只得狠狠地拍了拍那孩子的肩，隐怒道：“不像话！我平日里都是怎么教你的，你怎得犯了这样糊涂的错误！”</p>
那孩童怯生生地转而往展昭身后躲。不过莫愁倒第一次听到这孩童开口，他声音很轻弱。</p>
“卓哥哥，我没有……”</p>
“没有？”男子低声呵斥道，“还敢与我撒谎么？你的钱袋都是我替你缝制的，这一个从未有见过，不是偷来的还是怎得？”</p>
“……我。”这小童终于哭了出来，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滴一滴落在衣襟上，很快浸湿了大片。</p>
莫愁看了不禁咂舌，一个人当真能哭成这种地步？</p>
孩童还欲努力地解释着：</p>
“卓哥哥……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看那荷包的绣法很像我娘亲的，所以我才一时起了歪心，我，我……”说到后面居然泣不成声起来。</p>
男子也未料到他哭得这样伤心，竟有些手足无措。忙蹲下身来摸了摸他的头，把他搂进怀里：“罢了罢了，你也别哭了。横竖也都怨我没教好你，便罚你这三日不得有饭吃。……下次勿犯这样的错就是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