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书·石出 (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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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愁顺着他的话，一一按动机关，当最后一个按扳摁下，却听见一声清脆的“啪”，而后大门竟然真的缓缓打开。正在莫愁欣喜之时，突的一阵剧烈的震动从地底下涌出，天地仿佛都在摇晃一样，她脚步不稳险些摔倒在地。头顶一些土灰簌簌地往下落，甚至还有些零碎的石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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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也没料到会发生这等突发事件，眼见着落石增多又怕莫愁被这乱石砸伤，他情急之下慌忙把她逮到怀中，圈住她的手，一侧身闪进门中去。</p>
由于地震的原因，两人皆摔倒在地，好在展昭及时用手护住莫愁的头部，才避免被摔伤。</p>
这震动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很快平息了。莫愁吃了一嘴的泥沙，勉强支起身子来，头却还有些昏昏的。</p>
这没由来的怎么会有地震了呢？</p>
“呸呸呸……”莫愁一个劲儿的往地上吐沙子，转目又问，“展大人，你可还好？”方才她的头是硬生生地砸在他右臂上，即便他功夫好，想来也是疼的吧。</p>
展昭亦是从地上起身，拍了拍一身的土灰：“还好。”</p>
念及他因为护住她的头难免受了伤，莫愁一把扯过展昭的右臂来，翻开衣袖就要看他是否受了伤。展昭微怔，忙抽回手来：“不用看了，没什么大碍。”</p>
“让我瞧瞧，是不是伤到骨头了。”莫愁心思狭隘，没考虑得太多，只固执地要看他的伤。</p>
展昭拗不过她，虽知道不合礼仪，但看她年纪尚小，未思及男女之别，只好作罢。</p>
伤倒是没有，不过臂上微微发青而已。莫愁愣了愣，抬头询问他：“会不会很疼？若能出去，我定找人治好你。”</p>
展昭摇摇头，微笑道：“哪里有那般严重。”</p>
“不严重吗？”莫愁自言自语着，“都泛青了。我记得我头很大的……”</p>
展昭默默拉拢衣袖，又抬手帮她把头上的一些灰拍掉。</p>
“倒是我不好了，早知不教你弄这机关的。”</p>
“展大人哪里的话！”莫愁眼睛亮晶晶地瞅着他，一脸崇拜，差点没滴出水来，“展大人好生厉害，这难人的机关三两下就解决掉了。比起在外面等死，我宁愿冒这个险。”要知道，数学乃是她平生最大的痛……</p>
展昭笑而未语。两人整理片刻，方继续前行，前方有一扇木门，并未关紧，轻轻一推便开了。</p>
这里头似乎是一间密室。</p>
由于仍旧没有灯光，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展昭吩咐她不许乱走动，自己小心迈了几步，在石壁上寻到一个灯盏，又摸到旁边的竹筒，打开来，里面装有火折子。</p>
点燃了那灯盏，周遭亮了许多。</p>
这密室中各种什物摆放齐全，漆花竹凳三张，左侧有一榛木书柜，此外还有一扇印花屏风，屏风后是一案几。透过昏黄的灯光，隐约可见那案几上趴着一个人。</p>
介于这幽暗的光线没由来让人胆寒，莫愁立马拽禁展昭的衣袖，颤声道：“好像……好像有人？”</p>
展昭竖起食指覆在唇上，向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复把她护在身后，朝那人走去。莫愁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躲在展昭的背后，一步一步跟着他绕过屏风。</p>
待看清那人时，莫愁小声轻呼道：“当真是有人！”</p>
此人脸朝下看不清模样，身披白色披风，长发竖起，手肋边摆着一只狼毫，笔下压着一张纸，上写有字。</p>
见展昭没有说话，莫愁又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他……他死了吗？”</p>
展昭亦不敢轻举妄动，只拎起剑，在那人身上一扫，却见他就如无骨一般软软的“咚”一声栽倒在地。</p>
此时才可看清他的相貌。这人年纪不大，大约二十来岁，与展昭相仿，眉清目秀。可面色已经发黑，估计死了有些时候了。</p>
展昭表情凝重，蹲下身去，扳看他的脸，眉头微拧，许久才道：“是吞金而死的。”</p>
“吞金？”莫愁一边疑惑着，一边跨过那人，捻起桌上的纸来看。表情愈渐纠结，未果，她只好把纸张递给展昭，“展大人，你来看。”</p>
展昭遂接过来，看后略微沉吟：“是封家书。”</p>
莫愁忙问：“写的什么？”</p>
展昭垂目，念道：“吾妻瑶。夫闻幼子诞六月，心喜如狂，往往思之，未尝一日不念归也。而为夫今身处于险，朝不虑夕。日日与尸为伴，常悔祖宗传此邪术，亦不能安吾之此生。</p>
吾少孤，承蒙尔父所救，及长，与汝私定终生。遇瑶，乃此生之所幸。但奈何缘浅，今我一去，此生再无相见之日。只望教吾子，幸其成，切勿再踏此不归路，于黄泉之下亦可安心。</p>
扬州七月，来世再见。夫恒书。”</p>
一言毕，四周静悄悄的没有声音。</p>
莫愁眉头深锁，摸了摸鼻尖，慢慢道：“……写给他妻子的？”</p>
“是。”</p>
莫愁摇了摇头，叹气道：“他就这么死了，那他妻子跟他孩子怎么办？这样是不是太过自私了。”</p>
“不见得如此。”展昭把那封书信折好放在桌上，轻叹，“他恐怕也是迫于无奈，家与国不能兼顾。”</p>
说起来，他倒是很久很久，没有回家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