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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寒地冻，窗沿门缝嗖嗖窜来阴风。</p>
阿桓顾自在地上坐了良久。</p>
他出来得偷摸，大氅未着，棉衫不抵冬寒，他坐不住了，一会儿伸腿一会儿展臂，再过一会儿索性从地上一咕噜地爬起来，抻长脖子看他哥哥在作甚。</p>
狼毫搁砚，笺纸摊展，看着端整，底下另塞着半本艳情话本。</p>
齐惊霜雷打不动，看起了他上回欣赏到一半的“陵江春**沉沦，少年郎多情应悔。”</p>
阿桓真气得牙痒痒，真恨不得扑上去咬上两口，可待他窥着油灯下那清隽容颜怔怔半晌，满腔怒气倏然不翼而飞，临到嘴边责骂变成了小声的问询：“哥哥饿了吗？”</p>
齐惊霜正自沉迷艳情，眉眼不动。</p>
阿桓不由提了声音：“哥哥饿了吗？”</p>
齐惊霜自满纸春情间半抬了眼，火光摇曳，那眼如清波寒潭，漾着渺渺微光。</p>
他不甚耐烦：“不饿。”</p>
“可是苑真姐姐说哥哥晚上肯定饿着，”他从袖里摸出一团油纸包，献宝似得摊在齐惊霜面前，“所以阿桓给哥哥带吃的来啦！”</p>
油纸皱巴巴，内里是四团捏成小猪形状的白胖包子挤挤挨挨黏在一处。</p>
齐惊霜拧了一对浓秀的长眉，颇为嫌弃：“我不饿。 ”</p>
阿桓嘴一瘪又要闹将起来。</p>
齐惊霜看着他，蓦然忆起一事：“过来。”</p>
他站起身示意阿桓坐到他的位置上去，“帮我写几个字。”</p>
兄长难得有令，阿桓自是如奉圣命。</p>
油纸包往桌角一扔，他巴巴凑到桌前端坐，提起笔饱蘸浓墨，复仰首望向他哥。</p>
那一双凤眼形如工笔细描，黑瞳映着荏弱火光晶晶亮亮，盛满稚气。</p>
邪道势起，正道将倾。</p>
时过境迁，丹溪近毁，他的兄长已然成长魔变。</p>
怨塑魂，憎造骨，剑道夺情，无惧无畏。</p>
唯有他的时间定格在懵懂无知的幼年，浑浑噩噩，不知今夕何夕。</p>
“屿中……”</p>
齐惊霜垂目望着那铺展的信笺，思忖稍时，低声念道：“屿中豪强皆入我瓮，江湖可运于掌。”</p>
阿桓悬腕落笔。</p>
笔似藏锋，腾转挪移。</p>
横、竖如飞龙腾海，撇、捺若虎跃山丘。</p>
寥寥数字气势逼人，好似千军万马来待阵前。</p>
齐惊霜扫了眼，自觉文采斐然，他将信笺撕作小片，卷条塞入么指大小的细竹管中。</p>
阿桓看得好奇，连声问道：“哥哥，这是什么？给阿桓玩得吗？”</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