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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上，唐依依拿着杂志随意翻了几页，无所事事。</p>
她靠着椅背，准备睡一觉。</p>
一只大手从左侧伸过来，紧贴住衣物，搂住她的腰，她眉间的那丝倦意尚未壮大，就在霎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p>
然而秦正仅是搂着唐依依，并无其他举动。</p>
似是情人间的亲昵，又像是一时兴起。</p>
但唐依依浑身的汗毛还是刷地站起来了，她闭着眼睛，试图忽略那只手。</p>
秦正镜片后的眼眸里不起波澜，仿佛丝毫察觉不出唐依依的紧张，他把腿上的深灰色毯子一掀，扔给唐依依。</p>
乘务员过来送饮料，甜美的声音打破围绕在唐依依跟秦正之间的诡异氛围。</p>
果汁味甜的腻人。</p>
唐依依喝了一口就没再喝。</p>
反观秦正，一口没碰。</p>
他们在这方面相似，都不喜欢过甜的东西。</p>
唐依依侧头，后脑勺对着秦正那边，她垂着眼帘，渐渐睡去。</p>
不知过了多久，肩头一沉。</p>
余光里是一张近在咫尺的脸，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里，唐依依的眼皮猛地跳了一下。</p>
她立刻把肩头的脑袋推开。</p>
下一刻，秦正又靠过来，阖着眼，呼吸悠长均匀，睡着了。</p>
蹙起眉心，唐依依又伸手把秦正推开，这次用的力道是刚才的倍数。</p>
谁知身旁的男人再一次向她身上靠过来，头挨着她，鼻尖几乎蹭到她的脖子。</p>
刚好前面有个年轻女孩经过，看到这一幕，她惊讶的多看了两眼。</p>
一是男人极为俊朗的外形，二是对方高大精壮的体格，做那个姿势，别扭且不舒服，但画面同时又显的格外有爱。</p>
年轻女孩看向男人身边的女人，见面容也是出挑，只是消瘦苍白，透着一股子清冷和睿智。</p>
他们一定很相爱。</p>
年轻女孩的眼中顿时生出清晰的羡慕，随后是蔓延到面上的向往，她甚至还笑了一下。</p>
唐依依捕捉到了。</p>
她深刻体会什么叫旁观者，什么又叫当事人。</p>
眼睛看到的和真实一面有时候是一致的，而有时候却是俩个极端。</p>
羡慕这个词永远不适合按在他们身上。</p>
就如同他们的关系，注定要面目可憎下去。</p>
除非秦正退后一步，不再控制她的生活。</p>
那种可能性已经不在唐依依的思考范围中。</p>
容易绝望。</p>
唐依依讥讽的想，不会有人知道她的内心感受。</p>
尽管她和秦正无数次比这样的距离要近太多，但不掺杂一丁点情|欲成分的接触却是第一次。</p>
秦正的头在唐依依肩上动了一下，近似蹭了蹭，她浑身如遭蛇虫鼠疫袭击，淹没，从头发丝到脚趾头，没有一处不难受的。</p>
唐依依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p>
没了可依靠的东西，秦正的身子失去平衡，往唐依依的椅子上倒去，又犹如本能的稳住，清醒了。</p>
他抬手去揉揉额角，似乎没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p>
半响，秦正瞥了一眼身侧的女人，“你站着干什么？”</p>
重新坐下来，唐依依若无其事，“腿麻。”</p>
秦正的眉梢上挑几分，没错过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冷意。</p>
这个女人又怎么了？</p>
坐那么远，如果不是机舱壁挡着，她是不是想立刻就飞出去？</p>
摘下眼镜，秦正捏了几下鼻梁，淡淡的说，“往我身边来一点。”</p>
唐依依无动于衷，“坐太近，手脚伸展不开。”</p>
秦正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表情，“怎么，你要做广|播|体|操？”</p>
唐依依抿着的嘴角轻微一抽。</p>
不等她做出什么反应，她就被秦正捞到身边，挣脱不了。</p>
“刚才我做了一个梦。”</p>
秦正凑近，唇蹭在唐依依耳边，跟她耳语。</p>
似是不打算给唐依依开口的机会，秦正继续说，“你知道我梦见的是什么吗？”</p>
他状似亲|密的把唐依依脸颊边的一缕碎发弄到耳后，在她耳廓上咬了一下。</p>
唐依依听到传入耳膜里的声音，裹着叹息。</p>
“我梦见你老了。”</p>
这句话在唐依依听来，就是到死，她都在秦正的掌控之中。</p>
唐依依遍体生寒。</p>
秦正的指腹在她颈后摩|挲，语调里听不出什么情绪，“老了还是和现在一样，涩然无味。”</p>
往后，他隐藏的愤怒已经翻涌而出。</p>
做个梦都那么不愉快。</p>
唐依依置若罔闻。</p>
好在后来没再发生之前那一幕令她反胃的事。</p>
回去当天晚上，唐依依就感冒了，得到了曼哈顿最特别的迎接方式。</p>
她的整个世界好像是一个圆，无论她走去哪儿，跑多远，都会回到原点。</p>
秦正站在原点，姿态高高在上，他望着她笑，带有怜悯。</p>
——看，你无处可逃。</p>
曼哈顿没有下雪，晴。</p>
新年的气氛在这座城市无处不在，那些华人向往年一样，期待，激动，又亢奋。</p>
太阳离开地平线，慢慢上移，向西边倾斜，唐依依始终都窝在床上，几乎没换什么姿势。</p>
她的精神萎靡，整个人散发着一股腐朽的气息。</p>
如果不是眼珠子在转动，呼吸持续，心跳正常，很像是快离开人世的样子。</p>
手指头动了动，唐依依伸手挠挠脸，又继续躺着。</p>
浴室的门打开，秦正赤着上半身，露出线条流畅分明的腹肌和人鱼线，他朝床的方向撩一眼，“过来给我擦头发。”</p>
床上的人没有动作。</p>
秦正皱眉，他必须面对，这个女人离开两年，彻底不把他当回事了。</p>
胸膛里流窜着无名之火，秦正把干毛巾扔给唐依依，他的一头短发湿答答的，水珠子一滴滴的在发梢凝聚，往唐依依脸上，身上砸去。</p>
很快，唐依依就跟嚎啕大哭过一样，她的衣服也湿了。</p>
两人一躺着，一站着，怒目而视。</p>
僵持的气氛凝固在唐依依的咳嗽声里，一瞬间就溃不成军。</p>
